阿公要不是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上,早一腳給他踹門外去了。
秦琅不太情願地起身讓出位置來,他見阿公去探沈若錦的脈搏,就把方才的話還了回去,“阿公會診脈?”
“不會。”
沈毅硬邦邦地說道。
他也感受一下小十還在跳動的脈搏,好放心些,不行嗎?
柳氏見狀忍不住道:“父親,姑爺,你們還是讓小十先好好歇會兒吧,大夫馬上就來了。”
“我看小十應該是累了。”張氏說:“她連日守靈堂,沒好好吃、也沒好好睡過,想來應該是勞累過度所致,應該沒什麼大礙的。”
沈若錦身體好,在西疆打了小半年的仗,風裡來雪裡去的都沒生過病。
這會子反倒病倒了。
老管家錢伯在外頭焚香祈禱:“上天保佑,佛祖保佑,菩薩保佑,十方神明保佑,保佑我們十姑娘可一定要好好的。”
侍劍腳程快,兩盞茶的功夫就把回春堂的大夫請來了。
大夫姓王,六十來歲的年紀,頭發已經白了一半,挎著個大藥箱,一路被侍劍拉著藥箱,連人帶箱一起往沈府帶來。
王大夫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小婢女的步伐。
到了沈若錦屋裡,王大夫還沒把脈,就已經累得夠嗆,先抬手抹了把汗。
柳氏見狀,一顆心懸的更高,“這麼不好治?大夫都嚇出汗來了?”
王大夫道:“我這汗是被你家小婢女一路拖著急匆匆趕來,累出來的!”
侍劍站在一旁道:“姑爺說要快,這老大夫走路慢吞吞的,我就……”
就拽著藥箱帶子把人一路拖了過來。
王大夫累得夠嗆,歇了好一會兒才開始給沈若錦把脈。
周遭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王大夫把完脈,同他們說:“這姑娘鬱結在心,又勞累過度,還受了風寒,幾種病症疊加在一起爆發了,才會看起來如此凶險。好在她底子好,隻要按時服藥,好生修養,定能恢複如常。隻是這心病……還需新藥醫啊。”
秦琅和沈家眾人都知道沈若錦的心病是什麼。
執念太深,以至於鬱結在心。
他以前就覺得沈若錦雖然總是笑著的,可那笑意卻隻浮於表麵。
“心藥我另想法子。”秦琅道:“大夫先開個方子給她抓藥。”
“好,拿紙筆來。”
王大夫提筆寫了個方子,又跟他們說了煎藥的注意火候和時辰。
侍劍跟著老大夫回去抓藥。
王大夫臨走前又囑咐眾人,“留一個人在這裡守著就好,彆太多人圍在這裡,姑娘眼下需要好生歇息,讓她安生睡會兒,都彆吵她。”
“好。”
“好……”
屋中眾人紛紛答應。
大夫一走,他們又因為誰留下看顧小十爭了起來。
沈毅說:“我是小十的阿公,小十病了……”
“父親腿傷還沒好,您自己都需要人照看,怎麼能讓你照看小十。”柳氏道:“我看啊,還是我這個大舅母來照看小十最為妥當。”
張氏壓低聲音跟柳氏說:“大嫂還是多留心留心映雪吧,照看小十這事,我包了。”
梅映雪這會兒都還守在沈知洲的衣冠塚前,沒有回家,柳氏留了幾個婢女小廝在那陪著,若是傍晚還不見人回來,她還得親自過去一趟。
張氏正是拿住了這一點,覺得照看生病的小十這事,該當落在她頭上。
但除了他們之外,秦琅對此也分毫不讓,“我是沈若錦的夫君,她病了,自然該由我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