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若錦凝眸看著他,“你編,你隻管編。”
秦琅頓時:“……”
他儘可能地正色道:“梁王逃竄至此,到了南謁境內,兩國戰事一觸即發,我作為巡查南州的欽差,不能有點傷就什麼都不管了。我若留在南州養傷,等你們把消息送到南州來,難免要耽誤最佳戰機,所以——我還是得到軍營裡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能第一時間寫奏折報於皇帝知曉。”
這理由無可挑剔。
但沈若錦忍不住道:“奏折,我是不會寫嗎?還是霍飛光不會寫,非要秦大人來寫?”
“那怎麼能一樣?”秦琅道:“你忘了西疆那次,你帶著沈家軍打退西昌人,差點被定罪嗎?”
沈若錦一時不語。
秦琅又道:“沈若錦,你上一次運氣好做了平西郡主,這次情況完全不同,匪軍可以被稱作義軍,但始終不是朝廷正規軍,你一個郡主能在南州聚起這麼多兵力,叫皇帝如何能不忌憚?不想著把你——置於死地?”
他不等沈若錦開口,當即又道:“夫人,不是為夫要咒你,實在是這事對你來說並無益處,我來這了,到時候你把責任都往我身上推,我再把事情歸於作為欽差不得不這樣辦,罪名也好推卸些。”
沈若錦知道他說的有道理。
但還是忍不住說他,“那你當時怎麼不直接說跟我一起到天合縣?”
“我倒是想說。”秦琅看著她,“你會答應嗎?”
沈若錦不會。
那時候秦琅要是說跟她一起到天合縣,她定會讓三哥和喬夏把秦琅看得緊緊的,不許他離開梁王府半步。
秦琅太了解她了。
所以才假意順從。
一轉頭,直接跟了過來。
“夫人莫生氣。”秦琅拉著沈若錦的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傷口沒再裂開,而且我睡了一路,在馬車上睡和在屋裡其實也沒什麼分彆。”
他跟沈若錦說林修齊辦事十分靠譜且體貼,榻上都鋪了好幾層錦被,他躺在上麵像是陷進了雲朵裡。
林公子辦事,沈若錦自然也是放心的。
她解開秦琅的衣帶,去看他的傷。
秦琅拽住衣襟不讓她動,一副良家婦男遭人非禮的模樣,“夫人這是做什麼?這可是在軍營裡,你一上來就扒我衣裳成何體統?”
“原來秦小王爺也認識‘成何體統’這幾個字,我還以為你壓根不知道有體統這東西。”
沈若錦說著,挑開秦琅的手,“手拿開,我看看你的傷。”
秦琅乖乖鬆了手,“真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沈若錦解開他的衣帶,輕輕掀開幾層衣襟,看見纏在他傷口上的白布整潔如新,沒有絲毫血跡,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你看,我就說我沒事吧。”秦琅道:“傷口有沒有裂開,疼不疼,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他說:“我又不是那些受了傷還藏著掖著說沒事的人。”
秦琅的確不是那樣的人。
他巴不得沈若錦圍著他轉,眼裡隻能看到他一個人。
沈若錦幫他理好衣襟,把衣帶也係了回去,“沒事最好。”
秦琅反過來問她,“你有沒有受傷?我聽人說霍飛光受傷不輕,你呢?”
“我沒事。”
沈若錦也沒問他是聽誰說的。
那些匪軍都把秦弟兄當神明似的,他若開口問,多得是人告訴他。
他連軍營都能不聲不響摸進來,問個消息不過是張張嘴的事。
沈若錦坐在榻邊跟秦琅說了一會兒話,問他:“吃晚飯了嗎?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