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錦聞言,心道:我到底是還是低估了皇帝的戒心。
竟然早早就派徐公公帶人在這等著。
這是生怕她跟秦琅一起去北境啊,無人在京為質啊。
秦琅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不知道皇上召見我夫人,所謂何事?”
徐公公心中暗罵秦琅,明知道將在外家眷不得隨行,還帶著沈若錦一起離京!
現在反倒來問皇帝召見他夫人所謂何事。
但凡秦琅懂事一點,都不該這麼問。
偏偏秦小王爺長到這大,都不知道“懂事”兩個字該怎麼寫。
徐公公隻能笑著說:“老奴怎麼敢揣測聖意。平西郡主進宮就知道了。請秦小王爺先行一步,老奴這就領著郡主進宮麵聖。”
沈若錦原本就想著試一試,萬一皇帝來不及派人攔她,她也就跟著秦琅一起去北境了。
現在數百皇家侍衛就在界碑邊上杵著,她也不能真的跟徐公公撕破臉。
沈若錦神色如常道:“既如此,我隨徐公公進宮便是。”
徐公公聞言,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原本還怕沈若錦不肯進宮,現在看到她直接答應下來,頓時像是避過一場大劫似的。
沈若錦側目看向秦琅,“夫君,我就送你到這裡了。”
秦琅“嗯”了一聲,“夫人回吧。”
兩人目光相撞,寒風吹動他們的衣袖,眼下近在咫尺,瞬間便遠去天涯。
徐公公帶著數百皇家侍衛,“恭送秦小王爺。”
“走了。”秦琅策馬而去,帶著一眾隱衛消失在道路儘頭。
沈若錦坐在馬背上,過了許久才調轉馬頭,朝進城的方向走去。
徐公公登上馬車,笑著問沈若錦:“外頭風大,郡主要不要跟老奴一起坐馬車?”
“不了。”沈若錦說:“馬車坐久了悶得很,我正好跑跑馬。”
“郡主隨意。”
徐公公聽她這樣就隨她去了。
沈若錦一路慢慢悠悠地打馬過長街,到宮門口下馬步行。
那些皇家護衛這才散去,徐公公在前麵領著她進宮。
到了皇帝的寢殿前,宮人說皇上剛剛睡下。
徐公公見狀便領著沈若錦去偏殿坐著等。
宮人沏了熱茶,端了點心來。
沈若錦無心品嘗,坐在窗外,賞了賞窗景。
過了許久,皇帝都沒有醒來。
她也知道皇帝並不是真的要見她,無非不讓她跟秦琅一起去北境,所以才派人將她召進宮來。
夜色越來越濃重。
宮裡已經下鑰了,進出不便。
秦琅一行人應該也已經走遠了。
六皇子元平照例在睡前過來看父皇一眼,皇帝還睡著,他在榻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就往外走。
徐公公走到六殿下麵前,低聲同他說:“皇上還睡著,殿下明日再來吧。”
元平點點頭,往外走的時候,看到偏殿裡好像有人,順口問了一句,“誰在偏殿裡?”
先前也有想給皇帝侍疾的宮妃,日夜都守在偏殿,但是皇帝身子日漸不好,對那些貌美如花的妃子們也沒了耐心,不願意看到她們在跟前晃悠。
偏殿已經很久沒人待了。
“回殿下的話。”徐公公道:“是平西郡主。”
“平西郡主?”元平仔細回想了一下,“那不是二郎的夫人嗎?”
徐公公道:“正是她。”
元平不解道:“二郎今日離京去了北境,她進宮做什麼?”
徐公公頓了一下。
這位六殿下是真不願意動腦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