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裡太黑。
裴璟又被那麼多人護著。
沈若錦那一箭射出去,的確射中了,但她不知道,有沒有射中裴璟的要害。
秦琅道:“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沈若錦“嗯”了一聲,“這次我從大齊來北漠,是挾持了裴璟才得以走脫的,我這一走,阿公和兄長們的處境就不好了。”
秦琅道:“我想把阿公他們一起接來北漠,隻怕他們不願。”
沈毅發過誓,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西疆。
他不肯走,沈知安和沈知行他們,定然也不肯走。
沈若錦道:“我再寫封信給阿公,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要回京,隻要他們人在西疆,就不會有事。”
其實最好是裴璟死了。
這樣大臣們就隻能從宗室再選出一個繼位之人來,新帝登基,但求四方安穩,就不會那麼快對西疆動心思。
而此時,北境。
王猛讓人就地紮營,找了軍醫給裴璟治傷。
從天黑治到天亮。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帳篷裡端出來。
王猛看到之後,嚇都要嚇死了,在帳篷外麵問:“殿下到底怎麼樣了?你們倒是說話啊!”
過了許久,連去追秦琅和沈若錦的馮良都帶著鎮北軍回來了。
那些軍醫還沒從帳篷裡出來。
王猛沉不住氣,掀開簾子就往裡走,正要撞上一個端著血水出來的士兵,澆了一身的血水。
馮良剛好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過來的,他看見王猛一身狼藉地從帳篷裡退出來,大聲道:“王猛也受傷了?什麼時候傷的,快來人啊!”
王猛抬頭看向馮良,沒好氣道:“你瞎囔囔什麼,本將軍沒受傷!”
馮良道:“那你這一身的血。”
“是殿下的。”王猛無比憂心,又想起讓馮良去追擊秦琅的沈若錦,“你這就怎麼回來了?秦琅和沈若錦呢?”
馮良道:“跑了。”
“跑了?”王猛一下子就提高了嗓門,“你帶著這麼多的鎮北軍,在北境讓他們給跑了?”
馮良道:“這話說的,王猛也不是帶了這麼多人嗎?你從盛京一路追到這裡來都沒追到,怎麼還怪起我來了?”
馮良並不是鎮北軍的主帥,隻是鎮北王被革職之後,代為管理鎮北軍。
算官職高低,他與王猛不相上下。
論實權,在北境,馮良可一點都不姓王的。
王猛道:“我看你就是顧念舊情,故意放過了秦琅和沈若錦!”
“王猛,你這是張嘴就要我的命啊!”馮良表情誇張道:“你要我追,我去追了,這沒追到,怎麼能怪我?北漠和大齊可是簽過合約的,雙方人馬不得越過界碑,誰若越境,就是挑起兩國爭端的大罪人,王猛你自己不去追讓我去,現在人逃脫了,你卻要我頂罪?!”
王猛被他一番話吵得頭疼,正要發火。
帳篷裡的幾個軍醫忽然走了出來。
王猛立馬推開馮良,上前問道:“殿下怎麼樣了?”
帶頭的軍醫道:“殿下傷勢太重,我等已經儘力了。”
王猛怒道:“什麼叫儘力了?”
幾個軍醫都不再說話。
馮良走過來,“我猜,是隻能聽天由命的意思!”
“你閉嘴!”王猛現在恨不得一刀砍了馮良,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多說。
他一把拽住軍醫的衣領,“本將軍不要聽天由命,本將軍要你們立刻治好殿下!誰都不許走,都給我繼續救治殿下!”
軍醫想走也走不成,隻能轉身回了帳篷,繼續救治裴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