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錦冷聲道:“今日之亂全因裴璟而起,你卻為裴璟賣命,反過來問我們置將士和百姓於何地?”
秦祁一時啞然。
沈知安又道:“今日我兄妹二人趁夜而來,是念著沈家與鎮北王府的舊情,若是鎮北王執意為裴璟賣命,那麼我沈家軍必定踏平北境。”
“你!”秦祁完全沒想到沈知安的態度會這麼強硬,“你當我們鎮北軍是吃素的不成?”
要知道沈知安一直都是沈家脾氣最好,行事最溫和的那一個。
而今天,他站在這裡,卻說出了要踏平北境這樣的話。
沈若錦道:“鎮北軍當然不是吃素的,鎮北軍和沈家軍同樣驍勇善戰,一旦開戰必定死傷無數。父親,您想想清楚,裴璟真的值得這麼多人為他拚命嗎?”
秦驊不語。
鎮北王和秦祁不一樣,他手握重兵多年,駐守北境成了他平生最重要的一件事。
秦祁會為了往上爬可以替人賣命,但秦驊更多的是為了北境安寧。
沈若錦深知這一點,所以她今夜到這來,隻為了勸說鎮北王。
不等秦家父子開口,沈若錦又道:“父親,您知道的,若不是您,鎮北軍未必會站在裴璟那一邊。也就是說,鎮北軍是因為你才給裴璟賣命,若西疆與北境開戰,死傷無數,都是因為您的一念之差。”
“沈若錦!”秦祁聽到這裡,不得不出聲打斷她,“明明是你們西疆要挑起戰事,憑什麼說是我父王的錯!”
“世子稍安勿躁。”沈知安淡定如常道:“常言道,良禽擇木而棲,即便是要替人賣命,也要挑個值得賣命的人,裴璟無論是出身還是才能怕品行,都不堪為帝。鎮北王和世子反過來想想,要是西疆和北境攜手同心為先帝報仇,另立明主,對百姓和將士們更好,不是嗎?”
秦驊還是不說話,像是在沉思。
秦祁直接說:“不可能。”
沈若錦道:“秦祁,你要不先出去?”
秦祁頓時:“……”
連大哥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這沈家兄妹明擺著就是衝著父王來的,秦祁這時候當然不會離開。
秦驊沉默許久才開口道:“你們沈家行叛逆之舉,還要本王將北境拱手相讓,這絕不可能。”
沈若錦和沈知安還想再說什麼。
秦驊直接說:“你們走吧。看在你們白天放秦祁回來的份上,本王也不會扣留你們。”
沈若錦蹙眉道:“父親……”
“你以後也不要再喊我父親了。”秦驊道:“秦琅如今是北漠皇帝,我並非他生父,也擔不起你這一聲父親。”
沈若錦應了聲“好”,“那我還是稱您為鎮北王。”
她說:“鎮北王,大齊已經亂了,你守北境能守住幾日?擁立裴璟的虛假太平又能維係幾天?我沈家起事,不為一家之興盛,是為萬民謀福祉,還望鎮北王考慮清楚,我與三哥先告辭了。”
沈若錦說著,就跟沈知安一起轉身往外走。
簾帳掀起又落下,夜風撲麵而來。
沈家兄妹頭也不回地離開。
秦驊起身,想追出去,被秦祁喊住,“父王……”
秦驊止步不前。
就在這時,有斥候策馬飛奔而回。
年輕的斥候幾乎是跌落下馬,飛奔入主帳,急聲道:“啟稟王爺,北漠……北漠三十萬狼騎壓境!”
“三十萬?!”秦驊正色道:“領兵的是何人?”
斥候道:“是……北漠皇帝秦琅親自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