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道道寒風吹拂過院門,在夾縫之間發出颯颯之聲。
炕雖然不大,但對兩人來說,空間還是足夠寬闊軒敞的,兩人躺在上麵,並不覺得擁擠。
陳墨輕輕擁著韓安娘,說道:“嫂嫂,你想離開平庭縣嗎?”
陳墨作為一名穿越者,承平太久,突然闖進這麼一個亂世,官府、幫派如吃人猛虎,百姓如蜉蝣,一個浪頭波及,就是家破人亡,寧靜平安,這種東西,竟然都成為了難得的奢望。
陳墨原本以為適應了這個世界,然而並沒有。
他真沒想過害誰,可隻是殺了一個小小的虎哥,居然便波及這麼廣,讓這麼多人為他受難。
他以為自己考慮周全,苦心孤詣的準備,其實最多也就相當於一個舢板,勉強能撲騰而下,要想在這亂世之中乘風破浪,卻還差了許多。
想到來年開春便要攻打青州的叛軍。
種種,讓陳墨心生了逃避。
竟然解決不了,那走總行了吧?
這諾大的一個世界,難道連一個寧靜安生的地方都沒有?
“離開平庭縣去哪?”韓安娘眯起柔波瀲灩的清眸,柳眉微微蹙起,那一道道如潮水般的波濤湧來,讓她的意識根本就無法集中。
她道:“叔叔...在外麵可有認識的人?”
是啊,離開平庭縣能去哪。
原身連青州都沒有出去過,而他對這個世界多說,更是來自異界的一縷靈魂。
想要躲避,可誰知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和平庭縣一樣。
如今平庭縣發生的事,對整個大宋皇朝來說,或許隻是一個縮影。
亂世來臨,誰都不能獨善其身。
說到底,還是力量、力量啊。
若是自身力量足夠強,就算站在青河幫眾人的麵前,說虎哥他們就是我殺的。
他們又能奈我何?
“嫂嫂,我們不走,咱們就留在平庭縣...”
這麼短短一會,陳墨想通了很多事,發出一聲呐喊。
你狠,那我就比你更狠。
陳墨眸子幽深,屋裡響起一聲竹節折斷的聲音。
“叔叔...”韓安娘回過頭,輕聲說著,忽而目光有些幽怨的看著那少年。
“嫂嫂,我帶你看仙子...”
陳墨一把將韓安娘抱了起來,在後者的一聲驚呼中,把著...
而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子夜時分,窗外的雪停了,寒風也小了許多,唯有屋內的燈火輕輕搖晃著,倏而,燈火熄滅,一切歸於平靜。
陳墨擁著已經蜷縮成小貓的韓安娘,心神不由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觸。
...
次日,陳墨開始把地窖拓寬,最好是能在開春前,挖出一條地道出來。
如此,就算北地的反賊打過來了,也能在地窖裡避一避。
至於反賊會不會仔細搜?
除非是有了解陳家地窖的人告密,若不然,城中的財富,可比城外鄉村更惹人惦記,哪會在這種小山村浪費過多時間。
陳墨把張河叫過來幫忙。
他其實想過瞞著張河的。
但一個人的力量終有限,況且他還需要練刀增強力量,若是把時間用來挖地道,那練刀的時間就沒有了。
至於張河會不會告密?
可能性不大。
首先,陳墨和他又沒有結仇。
其次,地道若是真的挖好了,對張河也有好處,後麵到了那麼一天,張河和他的家人也可以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