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到了我就叫你,長白山條件惡劣,可不比咱們老家的後山,那邊連睡覺都不能隨便睡。”
李思雨清楚自己的體質和張浩相差甚遠,乖乖聽從勸告,靠在張浩的身上,即便睡不著也強迫自己閉目養神。
淩晨三點鐘,沿著敦白線已經行駛了一天一夜的高鐵列車在長白山站台緩緩停靠,此時的列車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由於每年的這個世界長白山都會閉山,幾乎沒有遊客會傻到在這個時候來旅遊,故而下車的大部分都是歸鄉的本地人。
他們和許久未見的家人緊緊擁抱著,操著鄉音濃厚的朝鮮話相互問候,眼中閃爍著洶湧的情緒。
交接真的最後一棒,來接張浩的是一個戴著眼罩的獨眼男人。他長得極高極壯,頭發很長,幾乎蓋住了眼睛,若不是風吹起來他的頭發,張浩也發現不了他的臉上幾乎都是傷疤,那隻眼睛估計也受傷了。
“格圖,行動小組副組長。”
男人語言簡短的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冷冰冰地對著張浩伸出手。
張浩雖然矮他一頭,氣場卻一點都不差,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你好,張浩。”
“嗯,上車吧。”
張浩往後看了看,這兩黑色越野車內外都隻有格圖一個人。
“彆看了,我這裡沒那麼大的迎接規格,上車吧。”
張浩失笑,把行李都搬上車,讓李思雨坐在後座,自己則坐進了副駕駛。
“一路上都是專人護送,乍一下還有點不習慣。”
“哼,就看不慣那些繁瑣的章程,沒屁用。”
張浩挑挑眉。僅僅憑著這兩句話,他好像就可以判斷出來,這位同事是什麼樣的性格了呢。
“林止那個女人用了什麼法子,把你叫過來的?”格圖主動開口問起。
那個女人?
這種說法,實在算不上尊重。張浩覺得格圖似乎不隻是對林止的行事風格看不慣,連她本人都看不慣!
張浩把自己和林止交涉的大概過程複述了一下,格圖似乎意料之中。
“果然,威逼利誘加道德綁架,什麼為國為民之類的說法,她最擅長了。”
他概括的很對,張浩現在也這麼覺得,但他對林止並沒有成見,那隻是一個人的行事手段,似乎並沒有全部代表為人。
“格圖先生……”
“叫我老圖就行。”
“圖哥。”張浩從善如流地改了口:“我們現在是去哪裡?”
“去賓館,休息一晚上,明天和小隊成員們見麵之後就直接上山了。”
直接上山,這麼著急嗎?
張浩扭頭看了眼已經昏昏欲睡的李思雨,問格圖:“不用磨合嗎?”
“本來就是臨時組成的小隊,大家各顯神通吧,磨合什麼的不需要,你是隊長,下達命令,我們無條件執行就好。”
張浩不說話了,路燈一盞盞在他眼前閃過,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深邃。
身上的責任似乎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要大一些。
“話說,林副組長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上山呢?”
“你不知道?”格圖似乎很驚訝,張浩和林止已經打過交道了,卻依舊不知道原因。
張浩誠實地搖搖頭。
“我是真不知道……她隻是說,自己的職責不在山上,但她又是行動的副組長,我想不明白。”
格圖認真地思考了一會,茅塞頓開地說:“你見到她是什麼樣子?”
“嗯?什麼樣子?”
難道答案就在她臉上嗎?
這麼說來,好像從她登門的時候,口罩和眼睛就一直沒有摘下來過,還穿著長長的風衣,難道她的身上有什麼秘密?
張浩如實相告,哪曾想格圖聽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那爽朗的笑聲把李思雨都嚇得一激靈,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茫然地看著前方。
格圖笑完之後,才說:“既然她都如此費儘心思地不想嚇到你了,那我也不說吧,反正你早晚會知道的。”
有了這個小插曲,格圖的心情好轉不少,連帶著話都多了起來。
到達長白山腳下賓館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亮,按照格圖的計劃,張浩隻有兩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可以休息了。
李思雨累得魂兒都在飄,自己的行李箱都快推不動了。
張浩索性直接嘶了個小紙人扔到地上,讓它代替李思雨。小紙人隻有掌心長,費力地倒騰著自己的小短腿,總算是把行李推推倒電梯裡,上樓,轉彎,開門,眼前是一個雙人標間,地方不大,基本設施都比較破舊。
但眼下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挑剔的了,李思雨連衣服都沒有脫,直接趴在被子上呼呼大睡。張浩見狀無奈地幫她脫去外套,放到了自己那一半床上。
時間不夠了,他不能再睡了。
張浩坐在窗邊,儘可能精簡裝備,畢竟上山不可能推著三個行李箱上去,他和李思雨一個人一個背包就是極限了。
雷劫木錘,黃紙,朱砂,泥人,固靈籃,草鞋……把必要的裝備們都準備好之後,張浩才收拾了其他可能會用得上的工具,塞到李思雨的小背包裡。
完事之後他雙手掂量一下兩個背包的重量,確定對她來說沒什麼太大負擔,才輕輕放到她床頭。
時間已經來到第二天早上八點,長白山的天還不太亮,但的確已經到了起床時間了。
扣扣扣——
張浩的房門被敲響了。
“時間差不多了,該起床了。”
是格圖的聲音,他的嗓音中透著濃濃的疲憊,難道也和張浩一樣,一整晚沒睡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