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兩記重擊之後,我和女兒童童落荒而逃。
確切的說,是女兒童童掩護我逃跑。
很難想象,都五十多了,快退休的劉穎,竟然在家裡有這麼強大的氣場。以至於我還沒反應過來,後背上就落下了兩棍子。
出了單元樓,我苦著臉看向了女兒。手掌輕輕的揉著女兒的腦袋,不得不說,摸起來挺舒服的……就是女兒有點倔強的想要脫離我的掌控。
陳牧童輕聲的想要揉我的後背,卻因為身高太矮,夠不著:“爸爸,疼嗎?”
“不疼。”
確實不怎麼疼,老太太打人不會下重手。
畢竟是親兒子,不是仇人。
哪能奔著要命的地方下手?最多也就是因為生氣,出口氣罷了。
沒多久,陳文遠推著女兒的行李箱,背著女兒的書包,慢悠悠的來到了停車場。
將書包和行李遞到了我的手裡之後,摸索了很久,然後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這才明白,老頭是想抽煙了,多半在家裡老太太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發起了禁煙運動。
我將煙和打火機遞給陳文遠,隨即好奇道:“我記得上次回家的時候,我房裡有幾條香煙,你都知道放在什麼地方,怎麼不拿?”
監督一個擁有四十年老煙民戒煙,完全是一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不妨在合適的時候,勸解他少抽為妙。
但煙民是不會勸解煙民戒煙的,因為他們都深知不可能。
陳文遠歎了口氣道:“你媽心裡不痛快,家裡不準抽煙,家裡的煙酒都讓她給扔了。我都退休了,這輩子就這愛好,還被管著,太難了。”
我笑著開玩笑道:“我媽這麼凶,你當初是怎麼追的她?”
“我當初是因為工作原因,不好找對象。
畢竟經常要去野外,一待就是幾個月,家裡要是沒個能立得住的女人,還不如不結婚。
至於你媽凶不凶,我其實沒有太多的發言權,你姥爺才有,老頭打了一輩子仗,小鬼子,洋鬼子死在他手上的都不少。可遇到你媽,經常被訓地跟孫子似的,他老人家才可憐。”
劉老師的彪悍立竿見影,用陳文遠的話來說:你媽連自己親爹都乾仗,何況他這個丈夫?
陳文遠唏噓著皺著眉頭,目光中滿是老丈人憋屈晚年的‘悲慘’生活。沒想到,這待遇如今落在自己身上,頓時有點唏噓和感慨。
其實姥爺的晚年挺幸福的,主要是劉穎這個當閨女的這個不讓,那個不讓,可老頭多年的遊擊戰經驗讓他總是能在女兒不察覺的時候,喝上酒,抽上煙……導致劉穎的脾氣越來越暴躁。
我可沒看出老爹生活的艱難,此刻他正愜意地吞雲吐霧。
女兒被送入車內,應該聽不清我們的談話。
我遲疑了一陣,心中極為不解,如果說普通家庭家裡烏煙瘴氣,雞飛狗跳,那是因為被生活逼的。
可是陳家不是普通家庭能比的,至少陳父和陳母都不是普通職工,算是中層乾部。難道這樣的家庭過日子,還是這副雞飛狗跳的模樣?
“我……媽,這是怎麼了?”
“心裡不痛快,當然不主要是因為你……”陳文遠一口將最後一截煙抽完,晃了晃腦袋,將腦袋裡的眩暈趕走之後,才開口道:“陳峰當心你媽。”
我聽後大為不解,當媽的還能給親兒子藥吃不成?
我嗬嗬樂起來,不在意道:“難道老太太還能喂我吃毒藥不成?”
自始至終我都被認為身為人母的劉穎,會逼著兒子做不願意的事。可是陳文遠卻臉色不太好看的歎了口氣,懊惱道;“你媽的職業病犯了。”
從某種角度上分析,職業病不是病,但是比普通的疾病更加可怕。
因為這是一種精神上的執拗。
“她老人家不會真的逼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