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具備原初之罪惡,傲慢,嫉妒,忿怒,懶惰,貪婪,暴食,**,這些負麵情緒基本上每個人類都或多或少的產生過。
不必為此感到羞愧,這是人之常情,倒不如說,失去了這些原初之罪惡,真的還能夠算作是人類嗎?
麵對他人之背叛,並不予之憤怒之利刃,而是選擇拯救。
至少對於葉穹而言,他是根本做不到這種事情,但弗萊德卻是做到了。
這位正直的聖騎士不單單選擇了寬恕那拋棄自己的帝國,甚至對帝國從未心懷憤恨,想的隻是再一度拯救。
當真是不折不扣的大聖人。
就算你性格如此,多少也要表達一下當年之事的不滿與憤怒吧?
弗萊德嘴上確實說著不滿,但實際上葉穹卻從未感受過他的憤怒。
如果他真的憤怒了的話,沒道理憤怒鬼手會毫無反應才是。
“為何你一點都不憤怒呢?”
葉穹再一度將剛剛的問題說了出來,接著,他隻是沉默著,等待著這位國王的回答。
其實弗萊德也沒有想到,話題會突然間來到了這裡。
其實仔細想一想,他確實缺少了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
可能是因為時間衝淡了一切。
但回憶起當初被背叛之事的情景,他能夠回想起來的隻有淡然,一種處於雲端高高俯視一切的淡然,就好像眼前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一樣。
背叛之夜的那一晚上,他真的憤怒過嗎?
向他回去背叛之刃的是他的親弟弟喬治,他的戰友,他的下屬,甚至他的結拜兄弟,對於他的遭遇都隻是冷眼旁觀。
為何當時的他並未憤怒呢?
漂浮在聖坎兒城上方的這麼多年時間裡麵,他也從未想過這一點。
隻是處於一個旁觀者的視角,默默的觀測著這一切。
直到瑪克欣的到來。
她蠻橫的將自己從聖坎兒城上方拉下去,用著極為冷漠的語氣訴說著自己的仇恨。
緊接著她將名為弗萊德的“靈”塞進了海耶拉之劍當中。
麵對長達數十年的封印囚禁,弗萊德從來都沒有怨恨過這個魔女,甚至理所當然的將過錯歸結在自己的身上。
為什麼他不憤怒呢?
難道至今為止他所經曆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應該吧,他好像沒做錯過什麼。
接過父皇的爛攤子,拯救帝國,平息第二次偽裝戰爭,他做到了,對天啟帝國,傾儘所有。
當遇到強大敵人之時,他總是衝在前線,庇佑著身後的戰友,戰場之事,他問心無愧。
明明自己為了他人付諸了一切,為何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呢?
為何遭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他依舊沒有任何怨憤呢?
奇怪,當真是奇怪。
不覺間,弗萊德已經有些看不清楚前方的景象了。
那金發的聖騎士依舊還坐在木椅之上,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異狀。
他嘗試去憤怒,但根本做不到。
明明他的人生充斥著值得憤怒之事,但可悲的是,他卻對此,根本沒有心生多少波瀾,仿佛這一切都是他應當經曆的事情。
弗萊德終究還是沒有回答卡爾維斯的這個問題,而是從半空之中掉落在地。
伴隨著叮咚一聲清脆的響聲,葉穹方才意識到,弗萊德好像被自己這個問題穩住了。
連忙從木椅之上起身,快步跑到了海耶拉之劍的麵前。
“弗萊德,你沒事吧?”
關切的詢問並未得到任何的回答,房間內除卻葉穹剛剛的聲音以外,一片死寂。
葉穹也是沒有想到,自己這麼簡單的一句問話,竟然會引發如此之大的連鎖反應。
推開房門,看向瑪克欣的房間,並未看到燭火的痕跡,顯然她早已入睡,並未看到剛剛房間內發生的一切。
否則依照她的性格,在話談到一半的時候恐怕就會跑過來打斷。
那麼眼下他該怎麼辦?
突然間,他想到了。
自己不還有一個很好的詢問對象嗎?
司掌命運的神祇,想必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弗萊德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果斷將水靈魔猴從契約空間中召喚出。
半空之中出現了一道水球,很快凝聚成型,化作水藍色的猴子出現在了房間之中。
借助水靈魔猴身上的印記,葉穹很是輕易的就聯係到了阿波尼亞斯。
“剛剛我和弗萊德的對話你聽到了嗎?”
一分鐘過去了,並未得到回話。
但是葉穹能夠聽到“嘟嘟”的不知原因的聲音,就好像在連接信號一樣。
“拾者..”
契約另一頭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而且極為的模糊不清晰。
葉穹並未表現出不耐,隻是停留在原地默默的等著。
“總算弄好了。”
女神極為的輕柔,仿佛完成了什麼大事一般,長舒了一口氣。
“拾枝者閣下,剛剛你這裡發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她說話十分的直白,葉穹還沒來得及詢問,她就已經做出回答。
“弗萊德為什麼突然之間失去意識了?”
“兩種原因,第一種是他被某種存在人為的進行乾涉,不能夠產生負麵情緒,一旦這種情緒滋生,就會被動的進入自我保護模式,從而陷入沉睡。
第二種則是他被引導走向了某種天命,導致他不能夠對帝國感到憤怒。”
“天命?”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詞,葉穹不自覺的發出了詢問。
“沒錯,神祇行走之道,與之同行者,必能領受其恩賜,凡人有意無意踏入某位神祇執掌的天命,便會成為踐行其理念之行者。
這種事情隻要回顧曆史,便能夠找到許多類似的事跡。
比如說凱萊特,他就是最為典型的一個例子。
他被那位有意引導的踏入星辰之道。他的成長,他的見聞,他的一切,都早已被那位製定好,如同宿命一般,無法逃離,也無法反抗,隻能夠被動的接受。
甚至他自己本人都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被一位神祇所掌控。
人為的製造踐行自身天命的行者,這種事情是諸神慣用的手段。
予其恩賜,予其苦難,予其功勳,最後予其寬恕,納入神國,成為自己的棋子。
弗萊德被引導走向的天命或許是拯救,或許是正義,或許是光輝,從踏上道路的一開始,他就不能夠做出與自身天命理念衝突之事。
這大概就是他無法憤怒的原因。”
阿波尼亞斯的言語之中具備傾向性,比起第一種原因,她更願意相信第二種,畢竟第一種對於施法者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可言,除了可以用來折磨弗萊德。
葉穹低頭看著手中之劍,心中不自覺的閃過一抹同情。
這家夥,未免也太倒黴了吧?
兩種原因不管是哪一種,都剝奪了他憤怒的資格,麵對他人的背叛不能夠動怒,麵對他人過分的舉動還要允以寬恕,將過錯推到自己的身上。
這樣子毫無自我的做法,真的能夠稱之為人類嗎?
難怪葉穹在於弗萊德相處的時候總是會有違和感,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裡。
那麼造成他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凶手到底是誰呢?
三騎士?
身為七階神祇,祂們應當有能力這麼做。
但從絕望騎士麵對弗萊德的表現來看,祂們並不像幕後黑手。
那麼是第九天災混沌?
身為天災級彆的存在,哪怕祂受傷了,也同樣能夠做到對弗萊德進行引導。
還有一個便是一直被特蕾莎修女所信仰的聖父。
在他看來,聖父的嫌疑是最大的,畢竟祂所代表的天命與弗萊德現在的情況最為相似。
除此之外值得懷疑的對象,就隻有極低可能,逃離到魔靈大陸的外來神祇。
畢竟按照起源魔女的說法,當年天災與諸神的戰爭,可還有許多神祇並未死去,牢牢地抓住自身神格,蟄伏起來,等待著回歸的那一天。
蔚藍星的諸神可能就是因此誕生的。
塔克星的諸神則確確實實是逃難而來的。
就在他思考之際,阿波尼亞斯告知了一個令他極其意外的消息。
“瑪克欣受傷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表現得極其詫異。
怎麼,自己打自己還能夠受傷的?
為了演戲演得真一點,就真的讓摩根小姐對自己重拳出擊。
這魔女對自己這麼狠?
阿波尼亞斯並未令他疑惑多久,便將自己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
“她可能收到了那絕望騎士的吩咐,去到了西北方向三十公裡的那個湖泊尋找命運天使。
回來過後的傷勢極為嚴重,我甚至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縷命運詛咒。”
瑪克欣可是六階巔峰的強者,竟然會被那命運天使打成重傷?
這麼一估計的話,這命運天使打底也是六階半神水平。
讓他一個初出茅廬的魔道學者對付一個六階半神,這未免也太瞧得起他了吧?
一瞬間,葉穹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同時內心閃過一絲疑惑。
為什麼命運天使能夠把瑪克欣傷成這樣呢?
命運天使的實力或許很強,但絕望騎士可是七階的存在,對上這一序列怪獸,可以用絕對的實力進行碾壓。
如果祂想的話,鎮壓封印命運天使,隻不過是抬手之事,再輕易不過,哪需要瑪克欣代勞。
如此看來的話,位於湖泊深處的命運天使應當處於全盛姿態,絕望騎士並未做出任何削弱封印的舉動。
這就是祂留給葉穹的考驗,倘若想要這份序列能力,那就自己來取,以瑪克欣的智商,會想不明白這一點?明哲保身才是正途,她與卡爾維斯又不熟,為何要幫他到這種程度呢?
要是現在卡爾維斯打不過,等將來就完事了,命運天使被絕望騎士扔到湖泊深處,她還敢跑不成?
經過一場大戰,可以預料得到的是,命運天使肯定不會像之前那般強,而瑪克欣對於自己明天出發也沒有任何表示,那就意味著在她看來自己能夠將這一序列怪獸解決掉。
問題在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絕望騎士惡趣味的吩咐,還是說她自身的想法?
隻能說現在的葉穹是越來越不理解魔女這一種族了,當真是處處充滿著矛盾,誰也不知道她們下一刻到底想要做什麼。
話雖如此,他並未改變自己最初的想法,狩獵命運天使是勢在必行之事,他必須儘快獲得自保的能力,不然隻會一直被動下去。
對著麵前的水靈魔猴詢問道:
“你能夠憑依在它的身上嗎?”
藍色的猴頭茫然的看向四周,它不知道自家主人在對著誰說話。
“可以,不過隻有十分鐘,不過這應當足夠了,在這段時間內,命運天使不可能對我們起任何作用。
失去這一能力的她,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可言。
不過拾枝者閣下,我並不建議過早的暴露我,也就是命運女神的存在。”
“為什麼?”
“絕望騎士早已觀測到我,也明白我與你存在的聯係,但是祂並不知道我曾是命運女神,這一信息差可以為我們爭取來更多的時間。”
弗萊德都能夠察覺到漂浮在教會上方的靈,絕望騎士又怎麼可能做不到呢。
命運天使突然的出現,恐怕還有一層是因為絕望騎士的試探吧。
他點頭回道:
“好,到必要的時候你再出手吧。”
“嗯。”
阿波尼亞斯隻是極為簡短的回答了一句,便不再有下文,水靈魔猴的軀體漸漸變得虛幻,召喚被動的解除了。
看來即便是四階的魔道妖精,也無法承擔太久他與阿波尼亞斯的對話。
他將海耶拉之劍放在木桌之上,隨意的洗漱一番過後,便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轉眼即到。
不到六點,天還沒有亮,他就聽到了鐵劍掉落在地的聲音。
葉穹的睡眠極淺,被這一陣聲音吵醒,睡眼朦朧的看向了聲音發出之地。
“嗯?我這是在哪裡?”
弗萊德此時大約是醒了過來吧,不過他好像遺忘了很多東西,正在埋頭不斷的思考。
“對了,我好像是和卡爾維斯兄弟逃難到教會來著,摩根小姐,摩根小姐就住在我們的對門。
奇怪,怎麼突然之間我就好像失憶了一樣。”
“弗萊德,你怎麼了?”
儒雅隨和的男聲傳來,弗萊德這是才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吵醒了宿友,連忙說了句抱歉,方才進行解釋。
“昨天我不知道怎麼的就昏了過去,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知道。
他在心底暗暗回答了一句。
但明麵上卻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是嗎?我昨天在查閱關於魔道妖精的書籍,都沒有察覺到你睡著了。”
為了避免麻煩,他並未進一步刺激弗萊德,而是裝作全然不知道的樣子。
“這樣啊,可能是因為我最近太累了吧,抱歉了,卡爾維斯,明明你今天還有要事,我卻這麼早的就吵醒了你。”
“沒事,沒事,我一般也是這個時候醒來。”
言罷,就好像是在印證自己所說的事情那樣,他從床上起來,雖說已經是第二天了,但過硬的床板依舊令他有些不習慣,拍了拍後頸,放鬆肌肉。
習慣性的開啟天空監視者觀測了一遍四周。
並未看到有聖騎士的蹤影。
嗯,這是個好消息。
看來這個地方很是隱蔽,可以作為暫時歇腳的地方,改天可以狩獵幾張獸皮放在床板上改善一下睡眠質量。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狩獵命運天使。
88這個序列號可謂是相當之靠前,從這也能夠側麵看出這個命運天使的實力並不簡單,葉穹對它從未抱有輕視的想法。
他打算先去勘察一下情況。
擁有天穹之眼這一序列能力,哪怕相隔數千米的距離,他也能夠清晰的看到命運天使所在湖泊的狀況。
抱著這一想法,他將匕首收入腰間過後,便準備出發。
弗萊德因為有與摩根小姐的約定,所以並未跟來。
他將名為【風翼巨鳥】的魔道妖精召喚了出來。
這是他昨天的收獲之一,雖說隻有三階,正麵戰鬥能力有限,但作為交通工具完全是足夠的。
伴隨著召喚咒語的吟唱完畢,黑色羽翼的巨鳥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以三階聖騎士的身體素質,他很是輕易的就跳了上去,隨後下達指令,令【風翼巨鳥】朝著西北方向飛去。
這隻三階魔道妖精的飛行速度極快,但並未有狂風吹亂葉穹的頭發。
【風翼巨鳥】擁有一個名為【風場隔絕】的固有魔法,無形的屏障將他與風翼巨鳥包裹,隔絕了外部襲來的狂風。
如果不是因為這隻魔道妖精的潛力太低的話,葉穹其實打算好好培養它,成為一個合格的交通工具的,隻可惜綠級的潛力就擺在那裡。
【風翼巨鳥】最高的成就也就隻能夠來至四級,等過幾年以後,多半就跟不上葉穹的腳步了,所以葉穹也就斷了培養這隻魔道妖精的心。
現階段而言,【風翼巨鳥】隻是作為交通工具使用就好。
飛行的途中,葉穹並未關閉天空監視者的能力,這一序列能力對魔力的需求量極低,以他的魔力量即便是開上一天這個序列能力,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他在借助天空監視者的力量,觀察著教會周邊的環境。
越是觀測,他就越是驚訝,瑪克欣還真是找了一個好地方過來。
北部沼澤他能夠感受到陣陣龍吟,那裡起碼盤踞著一條六階的巨龍。
南部方向他並未看到什麼魔物,仿佛被無形的氣場壓製住了一般,根本不敢進入,毫無疑問,這裡應當住著一位王者級彆的魔物。
西部方向的主人他借助天穹之眼的能力觀測到了,是一株綠色巨樹,似乎察覺到了視線,它甚至揮動著樹枝,遙遙的打了一聲招呼。
至於東部方向,那邊可能還未完成統一,荒蕪的平原之上有魔物在不斷進行著廝殺,最令葉穹為止重視的是那個右眼纏繞著紗布的少女。
怎麼這個少女他莫名感覺有點熟悉呢?
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是上個輪回副本嗎?
葉穹仔細回憶了一下,放大這個少女的相貌,在看到她肩膀出的三尾狐狸過後,頓時就恍然大悟。
坎麗斯·魔科。
統領血厄瘋狼族群的首領,是你沒錯了。
看這個家夥的樣子,好像並未繁衍出名為血厄瘋狼的族群,而沒有成為純血者。
畢竟要是她是六階純血者的話,又怎麼可能會被一群手拿著火槍的村民包圍呢?
葉穹通過天穹之眼的能力,注目看去眼前的景象。
這群村民怎麼看上去也有點麵熟呢?
等會,巴尼,為什麼你會招惹上坎麗斯啊,看這架勢,像是要狩獵這隻禍狼,看坎麗斯一臉不解的樣子,好像她根本沒有預料到今日會發生之事。
作為罪魁禍首的某金發聖騎士,縷了一縷事情的經過。
好像是他跑到聖者村,向巴尼提出了交易,索要海耶拉之劍的碎片還有禍狼的魔核與毛發作為封口費。
之後才有了眼前之事的發生。
而坎麗斯雖說有預知災厄的能力,但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今日之禍的發生,麵對咄咄逼人的聖者村村民,她根本沒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葉穹也是沒有想到,自己隻不過輕輕一推手,就導致了一位純血者的災難。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既然能夠成就六階,想必這隻禍狼的天賦應當是頗高的吧,再看那被紗布蒙上的右眼,現在的坎麗斯應當獲得了序列7—災厄三瞳的能力。
不管從哪一方麵來看,都是一個頗為值得培養的對象。
念及於此,他改變了【風翼巨鳥】的飛行方向,朝著坎麗斯所在飛了過去。
荒原之上,手持著骨劍的黑發少女死死的盯著麵前狩獵自己的人類。
隻聽到砰的一聲,她連忙揮動骨劍進行招架。
但是擋下了一發子彈,她擋不下其餘的攻擊。
圍獵她的人類足足有二十多人,人手一把火槍,同時戰場素質極高,將這禍狼團團包圍住了。
為首的巴尼看著麵前的坎麗斯也是不免有些嘖嘖稱奇。
“竟然是擁有人類血脈的禍狼嗎?倒還真是稀奇,擅長趨吉避凶的種族竟然會與人類相戀,倒是奇怪。”
身旁的年輕人帶著猶豫回話道:
“村長,真的要殺死這丫頭嗎?看著挺可憐的。”
“嗬,非吾族類,其心必異,哪怕她的身上擁有一半的人類血脈也一樣。
況且她可是現在的我們最好的選擇啊。
像她這種半人半狼的家夥,在禍狼之中想必不是什麼受歡迎的存在,即便狩獵了她,那群禍狼也不會來尋我們的麻煩。”
在巴尼的眼中,坎麗斯已經徹底成為了網中的獵物,肆無忌憚的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坎麗斯也明白,這個家夥說的是真話。
她死了,那些所謂的同族也不會為她報仇的,在它們的眼中,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異類,死了倒是省心了。
想到這裡,她揮舞骨劍的力氣小了幾分,心中不禁在暗想:
“自己就這般死了,好像也挺好的。”
似乎察覺到了少女的想法,肩膀出的三尾狐狸跳到了地上站在了她的麵前,尾巴豎直聳立起來,這番舉動,就好像要保護自己身後的少女一般。
看到了眼前這一幕,坎麗斯原本死寂的心再度複燃。
對了,她並非沒有人在乎。
死死的握住手中之劍,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發出了質問:
“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這群人類會出發進行狩獵?”
如同自問自答的話語,竟然得到了答複。
而回複她的竟然是被紗布蒙上的右眼。
“誰知道呢?可能是因為你的厄難之體在發揮作用吧。
畢竟你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倒黴蛋啊,桀桀哈哈哈。”
右眼發出了肆無忌憚的笑聲,嘲諷著這個少女的苦難,仿佛這是對於它而言再好不過的事糧。
不過它也是有些感到奇怪,為什麼沒有預料到此次災難呢?
“閉嘴,我死了以後,我倒要看看你能夠有什麼好下場。”
“安心好了,丫頭,你死不了,你的死期並不在今天。”
災厄三瞳表現得老神自在,根本就不慌不亂,仿佛眼前的危機根本不算是什麼事一樣。
坎麗斯聞言,並未徹底放下心來,畢竟她比誰都了解這隻眼睛的惡趣味。
想要活下去,她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
血脈天賦在此刻激發,禍狼的能力可不單單隻有預知災厄這麼簡單。
常年與災厄相處的它們,甚至可以通過獻祭自己血液的方式,將災厄召喚來。
這是她唯一的生機,自然是要放手一搏。
不過巴尼作為經曆過第二次偽裝戰爭的老人,閱曆自然是極為的豐厚的,一眼就看出了坎麗斯想要做些什麼。
右手高高舉起,隨後揮下,做出最後的指令。
村民們見狀,紛紛往火槍之中裝了暗黃色的子彈,隨後朝著坎麗斯方向發射而去。
她本能的感覺得到,這次的攻擊絕非像之前那般簡單。
但是她又能夠躲到哪裡去呢?
後路被堵住,前路有一堆火槍對準她,唯一的希望大概隻有通過禍狼血脈天賦招來的災厄。
她踹了腳下的三尾狐狸一腳,她看明白了,這群人類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自己,自己的小夥伴完全是可以趁此機會逃離的。
但三尾狐狸並未這麼做,陰紫色的火焰凝聚在尾巴之上,明明隻是個弱小的二階魔物,卻遲遲未退,站在了少女的麵前。
二十餘發暗黃色的子彈發射而來,這一次這些子彈的速度極快,飛行的過程之中甚至引發了如同閃電般的轟鳴聲。
根本躲不開。
這是坎麗斯看到這道攻擊的第一反應。
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在她看來,已經沒有什麼掙紮的必要了。
果然,這災厄三瞳隻是在惡趣味的戲弄著自己,在這種情況之下,哪裡可能存在著什麼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