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尋收住笑容,正色道:“不過,你的客房住宿條件太簡陋,完全沒有體現出民族特色,不夠藝術氛圍,需要做一番大改造。”
她停頓一秒問道:“木西,除了組委會提供的三萬經費,你的自籌經費應該沒問題吧?”
“你覺得大概還需要多少?”
雲千尋思忖片刻:“至少……還需要二十萬到三十萬。”
孔敢木西似乎有些驚詫,麵露難色:“這……我最多隻能拿得出……五萬。”
“五萬?”雲千尋臉色大變:“那你還報名參賽?”
孔敢木西居然“嘿嘿”一笑:“你先彆急,我會想辦法籌錢的。”
雲千尋無奈地長歎一聲,又氣又急,還有些沮喪。
她轉瞬又露著一絲愧色:“按說我也應該出一部分經費,但……我手頭有些緊張。這樣吧,我們確定一下比例,我負責籌五萬,可以嗎?”
“你不用出一分錢。”孔敢木西卻果斷搖頭。
“這哪能行!”
“改造後的民宿,會留下來,我們能繼續享用,營業額提高了,受益的也是我們。所以,經費當然由我來出,你隻需要用你的專業提供創意方案就行。”
“這……”
“這事不用商量了,就這麼定!”孔敢木西的態度很堅決。
“那你準備怎麼籌措資金?”
孔敢木西遲疑幾秒:“我聽說鄉政府有創業扶持項目和資金,明天我就去問問。”
望著他完全沒有把握的表情,雲千尋又無奈地歎了一聲:“好吧,那我先來說說我的想法。”
孔敢木西卻站起身來:“不急,你先四處看看,我還要去放牛種草果,回來一起吃晚飯,到時候我們再細談。”
雲千尋一臉驚詫:“你去放牛?還要種草果?”
“當然,我把下半年大部分的演出都推了,民宿生意又不太好,不乾活吃什麼?”孔敢木西淡淡一笑,沒等她回應,轉身就走。
望著扛起鋤頭、彆上砍刀、背上背簍走出大門的孔敢木西,雲千尋鎖緊眉頭,心頭不禁有些失落。
黃昏時分,天色即將暗下去的時候,孔敢木西回到了民宿,他剛在水潭邊洗淨手上的汙泥,就被雲千尋焦急地拉到石桌前坐下。
“木西老板,看你這麼悠然自得,你不知道民宿今天除了我,根本就沒有一個客人嗎?”雲千尋有些沉不住氣地盯著他問。
孔敢木西卻笑得雲淡風輕:“沒關係,你就當是自己回家鄉旅遊好了。”
“我是來參賽的!”雲千尋急了:“就這樣的入住率,我們拿什麼獲獎?三個月後怎麼實現對你爸的承諾?”
“這你不用擔心,即使拿不到獎,你的報名費我也會全額退還給你,大不了我回北京就是了。”
雲千尋怔住一秒,臉色變得傷感起來,眼裡泛起了淚光,孔敢木西瞬間一臉錯愕地望著她。
“木西,你還有退路,但我在上海已經一敗塗地,我必須靠這次比賽重新站起來!我一定要拿獎!一定要拿到一百萬!”她提高聲調,含淚露出了慣常的倔強表情。
“你錯了。”孔敢木西的表情也不好受:“我如果被迫回北京,也算是輸了。”
雲千尋忍住眼淚:“所以我們必須要贏!”
孔敢木西輕歎一聲:“我提醒過你,獨龍江交通不便,常年雨水多,峽穀地形經常會發生滑坡和泥石流,旅客來一趟可不容易。”
“可是,你是名人,完全可以靠你的影響力做宣傳,要想和旅遊公司達成合作協議,由他們提供客源也不難啊。”
孔敢木西卻突然一臉嚴肅望向她:“我參加青歌賽為什麼會得獎?是從小全村的父輩們教的。我怎麼能拿自己的名氣去做廣告,去拉旅遊公司合作呢?”
他這番話瞬間讓雲千尋再次怔住:“你……你這想法倒挺獨特。”她眼珠子一轉:“不過,生意就是生意,你總不能等著客人找上門來吧?這都什麼時代了。”
孔敢木西又露出一絲不安。
望著他突然露出的不安,雲千尋雖然難以理解,但也有些惻隱:“好吧,我理解你。”
孔敢木西看著她焦慮的表情,又笑了:“你知道獨龍江為什麼常年都是藍色的嗎?”
“為什麼?”雲千尋忍不住問道。
“藍色代表憂鬱,因為她收下了所有人的憂愁。”
雲千尋怔住一秒想了想,“噗哧”笑了:“不愧是搞藝術的,你可真能聯想。”
“你看,你笑了,而且笑起來很好看啊。”
雲千尋臉頰稍稍一紅,確實覺得心情愉悅了不少,不過想想麵對的糟糕狀況,眉頭卻又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