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麵,除了這個芙蓉姑姑,其餘的都帶著病。其中三個有臟病,腹下生瘡,雙腿不能正常行走;還有一個腦子不清楚了;另外有兩人,大夫說是多次落胎,血弱體虛,不能勞累……”
零零散散都是沒有“勞動力”的人,也是春香閣的老鴇還有點人性,給了個偏院讓她們“自生自滅”。
就這樣,還能指望她們能憑勞力換口飯吃?
徐思雨閉上的名錄,問:“你說這兩年,都是這個芙蓉姑姑在照顧她們?”
“是。芙蓉姑姑曾是秀才的女兒,因為擅長作畫,所以有一手上佳的妝點功夫。她兩年前就自贖其身,不用接客了,不過也沒有離開春香閣。
聽人說是因為其中一名叫雪歡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才留在春香閣不走的。”
雪歡?徐思雨看了她的記錄,三十二歲,十六年前是被夫家賣到春香閣的。三年前,因血紅之症,不能接客了,就搬進了偏院。剛開始還能做一些縫補的活兒,後來眼睛瞎了,就沒法拿針線了。此人還有心衰之症……
【唉,都是可憐人!】
“找個乾淨的院子,安置她們。”徐思雨吩咐給蓁兒。
春香閣那麼好的位置,她準備改成樂州學堂。
讓這個讓人傷恨的地方,轉變成全樂州人最向往的地方。
“你問問芙蓉姑姑願不願意到我這兒做我的梳洗姑姑?”
“主子,您如今可是一城之主,又有伯爵之位,這芙蓉姑姑在樂州城可不是生麵孔……”蓁兒雖然敬佩芙蓉姑姑,但也不自覺的會認為做過娼妓的人不配在徐思雨身邊伺候。
徐思雨一看她就是沒想明白的,搖搖頭教她:“我既決定幫他們脫困,不應該以身作則,收用幾人?”
“再說,你和茂兒給我梳頭,不是扯我頭發就是把釵子插到我頭皮上,蕤兒不在了,你家主子的妝容都沒換過花樣……”
徐思雨是比較自立的主子,不過梳頭還是沒法自理。
從實際的角度,徐思雨也很想有人幫她打理梳妝。
“主子,蕤兒,蕤兒姐姐,你放棄了嗎?”
聽到有人要代替蕤兒的位置,蓁兒問她,連同一旁伺候的茂兒都怯生生的看著徐思雨。
“沒有放棄,從他們落水的地方,沿河而下,一直有在找人。可是……”
徐思雨對著兩個年紀也不小的丫鬟說,“當人不在身邊的時候,我們總要學會離彆,適應新人新事。”
徐思雨得承認她對蕤兒的離開有傷心,有自責,但是沒有徐王氏的去世時那種無限悲痛的情緒。
隻一日未見到屍體,她是不會放棄找人的。
找回他們,彌補他們,是常見的處理方式,而讓他們的付出變得有意義,也是一種懷念。
無論樂州的基礎有多差,可有這麼一塊小小地方,全然由她支配,徐思雨覺得是她生活的新樂趣。
她老覺得這個世界不太好,那她就在權力範圍內,花時間一點一點的把這座小城打造成她想的模樣。
徐思雨讓人圍著城主府周邊,平地修了慈恩堂、善民藥廬和新的創新工坊,加上先前修好的八方百貨和正在改建的樂州學堂,光她一家在樂州城開展的基建,都為這座小城新添了不少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