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父咳了兩聲,開口:“儲君也是女子,城主是女子,現在還要帶著女子翻天?”
邱父不太和藹的聲音一出周遭突然安靜了,邱四也從剛才的狂喜中,冷靜下來。
也是,他爹最重禮教,男外女內、男耕女織,一切該循規蹈矩。
邱家獲罪十五年,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苦沒了,就留了兩個侄女。
三哥身體不好,乾不了重活,前兩年,跟絕了親的三嫂是湊對生活的,也生了個侄女。
出了勞役營後,每日到惠民藥局做做義工,換點藥回來吃。
家裡都是女娃,想要改變生活原本隻有嫁人一條路,可城主給了女娃機會,邱四還是想試一試。
“爹,城主還了我們良民的身份,元娘和二娘年紀是合適的……所有的學堂學院都是免費招生,食宿學雜全包……”邱四還是怕他爹生氣,說得底氣不足。
男女共校,眾人聽著介意,但他們從苦役營出來,露手露腳的乾了十幾年,男女大防隻剩那一丁點兒觀念了。
邱家的女人們更聽得到的是不要錢就可以學本事,還有可能得個差事……
但女人們都不敢發表意見,隻敢看著邱父,等著他的決定。
邱父轉頭看了看拿著掃帚的大孫女和二孫女,瘦瘦弱弱的身子,破破爛爛的衣衫,也就一雙眼睛還有些神氣。
邱家活下來的年輕血脈都是女娃,或許是有天意。
邱父抬頭望了望搭得密密草棚頂,看不見天,但有一絲絲光從草棚的縫隙泄下。
邱父點點頭,淡定的說:“翻天就翻天吧,隻要天不塌,日子就得過。小四,你想辦法把招生考試的內容拓下來,這一個月我們試試給元娘、二娘開個智。”
邱父也曾官至工部錄事,官不高,但也是正經讀書人,中了科舉才入仕的。
他清楚這機會不會隻有他們一家想要,南街十三巷住的全是跟他們家差不多的人家,誰家沒有娃,沒有想改變命運的心呢?
命都跌到穀底了,還計較是男娃還是女娃帶起一家人?
何況,還包吃住,就是孩子免費被養三年,也值得乾一乾。
有邱父的轉變,邱家人的動作就快了起來。
樂州城內,與此差不多的人家也各自消化著城主令,讓家裡適齡的小童準備起。
十月開始招生,第一日,幾乎所有的樂州人都出動了。
徐思雨站在城主府高台上,拿著望遠鏡看著四條街和東城門都擠滿了人,她挺驚訝的,難得看到樂州城這麼有生氣的一麵。
站在她身旁還有上個月搬到城主府的杜老夫子。
徐思雨大方的貢獻了一副望遠鏡給前來“投奔”她的杜老夫子,讓他止止年老眼花,被徐思雨“拋用”的指控。
等這些偏基礎和技術的學院招完生,徐思雨就要啟動她開在城主府前府的管理學院了。
管理學院的門檻比較高,畢竟是要培養她的智囊團和行政組織,杜老夫子來了就由他任院長,戶稅、律法和內政外交將成為這個學院的主修課。
說來,這個學院的師資還是杜老夫子給她找到的。
在徐思雨處處求人找夫子的時候,杜老夫子獨自帶著兩個包袱找來了樂州,提筆又給她叫了幾家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