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日，徐思雨沒像往常一樣在家裡窩冬，而是把一兒一女帶在身邊，從東城逛到西城，北城逛到南城，把她的產業都逛了個遍，直到入夜才回府。
回府，也沒讓他們歇息，直接帶到書房裡問林軒選擇接下來要接手的家業。
林軒知道他娘說的家業，不是直接給他一個鋪子，安排好人經營。
徐思雨特意讓他試了了碼頭搬運、牛馬的喂養、切藥碾藥……，這就是說，他得從最低的做起。
“娘，會不會太早了，我剛七歲，妹妹才五歲，這就繼承家業？”
“嗯，早做籌謀，等你們倆都能自力更生了，我和你爹才能早日退休。”
十分不理解的林軒：“我不該上學堂嗎？”
“喲，你還知道該上學堂？”也不是徐思雨想陰陽怪氣，但林軒明明就是口不對心。
“你在族學上躥下跳被退學，在家自修把岑夫子氣得胡須都快掉光了，我以為你不喜讀書，就想搬磚了。”
徐思雨第一次當媽，確實不知道怎麼教了。
跟林憶青商量了，乾脆狠狠心，讓他們去嘗嘗人間疾苦，彆以為人人都過著不勞而獲，還能衣食豐足的日子。
林軒是個聰明孩子，一瞬間就察覺到他娘不是開玩笑的。
“娘，我讀，我讀還不行嗎？”
“彆，你讀的不是書，是夫子的命。岑夫子已經第三次向我請辭了。”
“那再招個新夫子……”林軒接得飛快，明顯，他還沒認識到錯誤。
徐思雨狠狠的拍了桌子，音量提高了一度，說：“林軒，你前前後後也讀了幾年書了，是一點兒尊師重道都沒學到嗎？你的師傅，應是全天下除了你娘我和你爹，最會護著你的人，因你的頑劣，他都放棄你了，你一點兒不羞恥？”
“他們都是用錢雇來的，哪會護著我？”
徐思雨被熊孩子氣得不行，指著書房外的護衛說：“你看看跟你身邊的獺祭，也是娘花錢雇來的。他沒有護你？你上次逃課翻牆摔下來，不是他給你墊的背？
兒啊，人來你身邊有各種因由，但你跟他的關係最終如何，且看你的為人？”
徐思雨從來不否認錢的作用，但光有錢也是不行的啊。
徐思雨收起她的情緒，先前還有些猶豫，如今看，還是得狠心讓他吃吃苦。
“軒兒，娘不求你聰明絕頂，但求你不負你得到的機緣，錯過對你苦口良心的人，浪費你應該學本事的年紀。我今兒把你帶到這些地方去了，你自個兒選一處，過完年就去。乾到明年各學堂招生時，你自己憑本事去考，能進哪間是哪間？若考不進，你就繼續從底層做起，看看能混成什麼模樣？”
徐思雨下達的是通知，不再給林軒爭辯的機會。
假的身份都給他弄好了，這一年讓他借住在慈恩堂下，換五小龍的老大東風暗中保護，讓他感受下真正的世間生活，再來想想該學什麼，成為什麼樣的人。
而女兒林翠微暫時還在家裡教，一是因為她的西席沐娘子還沒有說她教不了了，二是因為女兒始終是女兒，隨意放到外麵任其受苦開悟，徐思雨還是有些舍不得，真要送到外麵去，也得看看林軒這一年吃苦的效果，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