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雨從望遠鏡上看到滿山忙碌的人是這個城市的根基。
她放下望遠鏡,說:“樂州沒有賤民。”
用現代詞彙描述徐思雨的治理之道,不少帶著理想主義。
杜老沒再問,但何嘗不能理解徐思雨的做法符合“大同”的一種詮釋。
越是幫忙政事,他越是懷疑這個徐思雨還是他教過的那個歪姑娘?
什麼時候,懂了這些先賢的道理,還用得這麼自如。
徐思雨要知道杜老又在給她加濾鏡了,一定會說:【不不不,我隻是擔心牛馬死亡,無人來負起這樂州發展的苦工。】
冬季,沒有農事要忙,樂州的糧食儲備也夠。
樂州人餓不死。
隻要保證取暖,那雪災就能熬過去。
城內,徐思雨讓徐念月加緊鴨絨被服的製作,分了一波守軍在窮人最多的南街叫賣,有錢的用錢買,沒錢的報名以下年兩個月的徭役替。
下年,樂州有那麼多渠要開,徐思雨不怕人多活少,隻怕活多人少。
但即使這樣,樂州每日還是有凍死人報上。
有些人不是凍死的,隻是低溫引發了病症,不得治。
就像慈恩堂中,傷寒和血氣瘀堵不通,帶走了一半多的老人。
因為雪災,徐思雨要求簡白事,由城衛統一拖到城北指定的墳山埋了。
每個墳坑鋪下大量的石灰,簡單用木牌分號,再將號碼牌送回給親人,以便他們以後的祭祀和立碑。
若不是觀念受限,徐思雨是真想推行火葬的。
但這些人也不是傳染病症致死的,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思雨還是擔心她出手太猛,激起城民反對。
能把公共墓葬推行下來,這個結果已足夠讓他滿意了。
西南的日子如此,徐思雨不時還擔心起北方的寧海府和西北的平梁府,還有中安府。
這些地方,有她的產業和手下,徐思雨不想他們過得不好。
積雪,讓這些地方與了樂州的聯係也斷了。
等到四個月後春末,再有消息傳來,那裡的人才告訴她,他們經曆了整整四個月超五尺的冰凍和百姓缺衣少糧,饑寒交迫,為活命“人相食”的人間慘劇。
其實,這些消息在沒等到的時候,徐思雨大概也猜得到。
因為離她最近的宜城縣知縣,朝她求救了。
徐思雨見到的是宜城大營的一位都知幫他傳達求糧求藥的消息。
“這個沒有西南王的批令?”
不是徐思雨為難人,她這個安樂伯其實是挺尷尬的存在。
聖旨特令樂州之內,儘數聽令於她。
而樂州之外,她一個閒散伯爺,可不敢有讓人遐想的非分之舉。
“西南王北上元洲了,據說那裡半城人已經凍死了!”宜城大營的都知還是把徐思雨當作官員同僚,自是坦然的跟她交流他們手上關於西南雪災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