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裡正說話做事要憑良心,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山峰村的姑娘放著名聲不要,非要和這流氓痞子扯上關係,賴三棍又不是你宋氏族人,難道你要為這麼個爛人和整個山峰村結仇?”江村長壓抑著滔天怒火,據理力爭。
“江村長言重了,宋某不過是想把事情理個清楚,不能你們說什麼便是什麼。”宋裡正就是仗著小石村勢大,山峰村在他們本地人眼裡就是外來戶,事情是黑是白最後還得小石村說了算。
賴三棍固然不值得村裡為他出頭,但他到底是小石村人,壞名聲傳出去,對小石村的影響不好。
再者事情的真相如何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得讓外村人知道,小石村不是軟柿子,發生天大的事也不能半夜隨便帶人衝進村子來鬨事,不把小石村放在眼裡。
“凡事講究證據,否則就是汙蔑,血口噴人。”宋裡正趾高氣揚的斜睨著江村長。
江村長差點氣吐血,可形勢比人強,眼看著黑的也要被顛倒成白的,運了運氣,馬的豁出去了,“今天若是不能給我們一個交待,明個就隻好告到官府去,讓縣太爺來定奪。”
“你要告官?可要想好了,告官就一定能解決?”宋裡正將將五十出頭,卻不見老態,背脊直挺,穿著灰白色長袍,氣質清高凜冽,小石村三個童生中,其中一個就是他。
“你……”江村長氣結,這是明擺著欺負他沒人脈,求人都沒有門路啊。
山峰村根基薄,這些年村民隻顧著解決溫飽,送娃子們讀書的少之又少,考功名的更沒有,今個要被人欺負死了,人家都不用正眼瞧你。
見江村長被噎住,宋裡正唇角勾起一個得意的弧度,“不就是拉扯了幾下,又沒有真的做什麼,何苦不依不饒?我看不如各退一步,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呢也不計較你們跑到我們村鬨事這茬。”
看著宋裡正故作大肚虛偽無恥的模樣,江村長指著對方的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江老太從人群中跳出來,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勢揪住宋裡正的衣襟,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嗓音尖銳又哭又罵。
“你個屎殼郎張嘴就噴糞球的東西,是不是人啊你,我家五妞是黃花大閨女,上山挖信野菜差點就被你們村的醃臢貨給糟塌了,女人的清白被毀了,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彆?你是孤兒嗎,家裡沒有老人孩子嗎,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宋裡正不防會被一個老太太揪著衣襟掛在身上,勒得差點斷氣,扒拉好一會兒才把人推開,咳嗽兩聲還來不及說話,老太太又尖銳地嚎上了。
“我不曉得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在爭什麼臉麵,反正我們江家的臉已經被踩在泥裡碾碎了,撿不起來了,我這個老太婆要被逼死在這啦,一群大老爺們黑了心爛了肺啊。
我問你們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們的女兒,想討個公道,卻有人百般阻撓,你們會怎麼想怎麼做?不鬨出人命來不甘心是嗎?我這條老命豁出去了,你們來拿,拿我的命去換公道,狼心狗肺的玩意。”
宋裡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理取鬨,不可理喻。”
江老太又撲過去抱住裡正的腿罵,“呸,說我無理取鬨,虧你還是裡正,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偽君子,真小人。”
“拉開,快拉開。”宋裡正快瘋了。
小石村不是沒有難纏的老太婆,每個村都有這種高手在,但沒人敢在裡宋正麵前發瘋放肆,平時誰敢撒潑打滾他一個淩厲的眼神瞪過去,對方就害怕的偃旗息鼓。
江老太卻壓根不鳥他,死纏爛打鬨騰不休。
終於,宋裡正咬牙切齒,“放開,好,我會處理,會給你孫女一個公道。”
“鳴哥兒快來,這個裡正總算願意說人話啦,快來給你五姐討說法。”
江一鳴沒管那邊的糾葛,蹲在賴三棍麵前用力拍了拍他的左臉,好一會兒對方才悶哼一聲,眼睛緩緩睜開,張著嘴想叫,聲音卻很虛弱,江一鳴離那麼近都聽不見。
果然禍害遺千年,臉部受傷嚴重,又從山上一路拖回來都沒把人拖死,剛才他沒加入扯皮行列,就是擔心賴三根死了。
這人要是死了,宋裡正隻怕會直接反咬一口,告他們故意殺人,然後五姐的事也會被說成是捏造出來的,隻為了掩蓋殺人的事實。
賴三棍要死也不能現在死,江一鳴呼出一口氣站起身,正要說什麼,突然眼尖的在小石村的人群中發現一張熟悉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