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笑了,“夫人,快上馬車吧。”
陸凝婉上馬車時,梁州辭伸出手,讓她扶。
她愣怔片刻,最後還是扶上他的手。
梁州辭有些受寵若驚,他沒想到阿婉這一次肯扶著他,嘴邊的笑紋加深。
氣氛變得微妙,海棠、顧玉玨都不好意思吭聲。
顧萱萱歪著腦袋看著他們。
【奇怪,大家的臉蛋怎麼都紅了。】
梁州辭在外麵馭車,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阿婉,我十年前娶的……”
陸凝婉不想跟梁州辭討論這個問題。
過去的都過去了。
“我不在乎。”
說完,陸凝婉的臉紅得簡直要泣血。
梁州辭先是一愣,最後險些笑出了聲。
陸凝婉將臉埋進了顧萱萱的懷裡,她暗自懊惱起來。
她在說什麼鬼話?
什麼叫不在乎?
【娘親乾嘛呀?】
【把萱萱蹭的好癢。】
顧萱萱撓撓小臉蛋,一臉懵懂。
海棠撲哧笑噴了。
不在乎三個字很巧妙啊。
也就是不在乎梁首輔的前塵往事,在乎梁首輔這個人唄!
一路無話,到陸宅時,梁州辭麻利的下了馬車要扶陸凝婉。
陸凝婉掀開車簾,看到他時,臉瞬間又紅了。
“我扶你。”梁州辭伸出手。
陸凝婉一手抱著顧萱萱,將另一隻手遞給他。
她下了馬車後,海棠飛快將顧萱萱抱走。
“梁首輔,我們夫人有話跟您說。”海棠說完,就拉著顧玉玨走了,還把大門關上。
陸凝婉就這樣被晾在門外,她尷尬的低下了頭。
二人相對無言。
陸凝婉耳根子的紅暈尚未褪去。
其實她還沒整理好思緒,今日她也隻是答應娘跟嫂子考慮跟梁州辭的事情罷了。
“那個……方才都是陸雙雙胡說的,我代她向你道歉。”她溫吞地說。
“不,我應該多謝她。她若能早些告訴我就好了。”他彆有深意地說。
“嗯?”
梁州辭做了幾組深呼吸,慎重開口道:“方才聽陸雙雙說了,我才知道你不喜我的原因。”
“我對你從未有過炫耀的心思,我隻是覺得你會喜歡優秀的男子,所以我努力超過所有人。”
“沒成想我所做的一切,在你心裡全是炫耀。”
陸凝婉的雙眼漸漸透著紅,她現在才豁然開朗,可一切都晚了。
年少時,爹爹總說,她是他教過最優秀的學生,隻可惜是個女孩,不然她一定大有作為。
她驕傲虛榮,她享受著諸位貴胄子弟的仰視甚至崇拜。
可梁州辭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爹爹跟其他人的目光都不肯在她身邊停留了。
梁州辭的降臨就像是天注定一般,一個男子終究會超越她一個女子,正義終將打敗邪惡。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想壓過梁州辭,可無論怎麼努力都沒用了。
梁州辭是眾望所歸,是人中龍鳳,甚至是東嶽國的希望。
其實她討厭的是男尊女卑,以及被輕視的感覺。
可她卻把憎恨全都投注到了梁州辭身上。
於是,梁州辭對她投射而來目光,對她而言是挑釁;梁州辭誇獎她發簪衣裙好看,對她而言是嘲諷;梁州辭說她文章寫得好,對她而言是挖苦……
她太想要發光發熱,太想被人關注,被人誇獎,以至於遇上虛情假意,滿嘴諂媚的顧江流,一下子就陷了進去,覺得自己找到了知音。
梁州辭鄭重的說:“阿婉,對不住。”
“你從未做錯過任何事。”她的鼻梁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