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在大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進青樓,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或者說,是一樁風雅事。
蘇轍這把年紀進青樓,倒也不是為了尋歡作樂,純粹是聽曲買醉。
最近蘇轍心情煩悶,這跟趙孝騫多少有點關係。
作為舊黨的一員,當趙煦開始排擠舊黨時,蘇轍感到自己的脖子明顯被勒緊了,壓力非常大。
他預感到自己過不了多久,也會和其他的舊黨朝臣一樣被貶謫出京。
個人前程他並不在乎,但他對所謂的新法深惡痛絕,新法若恢複推行,天下百姓又將陷於水深火熱。
而眼前這個趙孝騫,是推行新法的始作俑者,蘇轍麵對他時,很難保持情緒穩定。
隻不過讀書人基本的素養約束了他的憤怒,所以此刻他不僅能忍住不罵人,甚至還願意與趙孝騫坐下來飲酒。
本打算與趙孝騫坐而論道,討論新法的利弊,蘇轍甚至試圖說服趙孝騫改變政見,把他爭取到舊黨這一邊來。
想法多少有點天真了,蘇轍根本不知道,趙孝騫其實是沒有政見的,他做的一切不過是迎合趙煦的政見。
坐在雅閣裡的薑妙仙仍在撫琴,心中卻甚為震驚。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郎,竟與當朝宰相同飲,而且人家宰相主動與他談國事,卻被他頻頻回避話題。
薑妙仙雖是風塵女子,但她多少聽說過汴京城裡的一些傳聞。
傳說當今官家親政後,做出了許多新舉措,很多都與一位宗親少年有關,朝堂在動蕩中辭舊迎新,換下了一大批朝臣,也與那位宗親少年有關。
所以……是他麼?
說話不著調,臉上帶著雲淡風輕的表情,永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樣的人,是如何改變一個國家的朝局走向的?
薑妙仙不由對趙孝騫產生了一絲好奇。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好奇,大約已是一段故事的開始。
蘇轍其實已有些醉意了。
他的眼中布滿血絲,看著趙孝騫的眼神有些複雜。
見過趙孝騫的風度談吐,蘇轍對這位少年郎頗有好感,可惜的是,為何他偏偏站到了新黨那一方。
多好的少年啊,蘇轍眼睜睜看他跳進了汙穢不堪的糞坑裡。
而趙孝騫願意繼續與蘇轍聊下去,主要是想聊聊他的兄長蘇軾。
這種心理,多少帶點粉絲心態,畢竟,誰不想見到一位活的蘇學士,聽聽那些史書上不曾見聞的名人軼事。
雅閣裡的三人各懷心思,趙孝騫和蘇轍都飲了些酒,於是各說各話。
蘇轍不停說新法之惡,例舉各種事實,神情有些焦急地告訴趙孝騫,朝廷和官家這樣下去不行,大宋遲早藥丸。
趙孝騫不停提起蘇軾,蘇學士喜歡吃什麼,蘇學士睡覺是啥姿勢,蘇學士這般神仙人物也會屙粑粑嗎……
薑妙仙則一直沉默撫琴,而她不停聳動的香肩,以及愈見淩亂的琴調,已深深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最後蘇轍突然兩眼一瞪,直勾勾地盯著趙孝騫。
隨即腦袋一栽,狠狠栽在桌案上,徹底昏睡過去。
趙孝騫嚇了一跳,臉色有些蒼白,伸手探了一下蘇轍的鼻息,第一次主動跟薑妙仙開口。
“他……你作證啊,我可沒對他怎樣。”趙孝騫心驚肉跳地道。
薑妙仙隻是輕飄飄看了蘇轍一眼,道“蘇侍郎隻是醉了,睡醒便無妨。”
趙孝騫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們照看好他,我走了。”
正要起身,薑妙仙突然叫住了他“公子慢走。”
趙孝騫胡亂擺手“好的好的,告辭告辭。”
薑妙仙想笑又忍住,道“‘慢走’的意思,是請公子留步。”
趙孝騫於是留步,轉身看著她。
薑妙仙咬了咬下唇,輕聲道“妾蒲柳之姿,竟不入公子法眼麼?”
“啥意思?”
“妾的意思是,公子從始至終,竟未問過妾的姓名,甚至都未曾多看妾身一眼……”薑妙仙幽怨地看著他,嫵媚的眼神特彆勾人。
趙孝騫指了指昏睡的蘇轍,又指了指她,乾笑道“這不好吧,老頭兒若知我撬他牆角,打上門來,我心虛之下都不好意思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