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孝騫回到屋內,又與馮氏聊了許久。
母子團聚,仿佛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天色近黃昏之時,趙孝騫這才依依不舍地告辭。
不得不走了,這裡是坤道清修之地,趙孝騫今日闖進來已經有些過分,不可能在這裡過夜。
再說,今日鬨出的事情不小,他還要忙著收拾善後,斬草除根。
拜彆馮氏後,趙孝騫領著眾人離去,直到出了瑤華宮,魏節才苦笑著上前。
“世子,今日您委實有些衝動了,怕是不好對官家交代呀咱們皇城司……”
趙孝騫搖頭“無妨,我親自向官家交代,不連累你們。”
“不是這意思下官,拿下曹寧容易,但其父曹安貞在朝中頗有人望,恐怕不好相與,若將他拿問,朝臣們不會坐視。”
趙孝騫笑了“審問,搜證,定罪,立衍兄,相信我,此正新舊交替之時,朝堂人人自危,不會有人出來自惹麻煩的,隻要將曹安貞定成鐵案,誰都不會多嘴。”
“我不知道曹安貞是新黨還是舊黨,但他能在元祐年間當了幾年右司諫而紋絲不動,想必是舊黨無疑,立衍兄,官家交給咱們的任務還記得嗎?”
魏節一驚,漸漸恍然“記得,官家本就需要皇城司清理一些舊黨出來,給新黨朝臣騰位置……”
趙孝騫笑得更燦爛了“沒錯,所以有個現成的傻缺自己送上門來,讓咱們皇城司整治,你還猶豫什麼?皇城司此舉或許會惹得朝臣罵聲,但在官家麵前,咱們是沒錯的。”
“至於朝臣的議論,不必放在心上,咱們清理舊黨,新黨朝臣隻會默默支持,舊黨跳得再高卻無濟於事,他們遲早也會被清理出去的。”
魏節目瞪口呆看著他,心中甚是驚訝。
原以為今日是趙孝騫犯了紈絝性子,不顧後果任性所為,沒想到他決定動手前便已洞悉了事情的發展走向。
所以今日並非逞一時血勇衝動,而是謀定後動,順勢而為。
趙孝騫說的這些,魏節不是想不到,隻不過這些話從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嘴裡說出來,感覺就不一樣了。
才十八歲啊,氣勢竟如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一般,若再過些年,還不知會是怎樣一隻妖孽。
“世子高才,難怪如此器重被官家。”魏節立馬送上馬屁,不過這次倒確實有幾分真誠了。
趙孝騫懶得計較他的倒裝句了,他還要趕往冰井務,親自審理曹家父女。
“曹安貞和曹寧,此二人的罪證搜集就拜托立衍兄了,記住一定要快,趁汴京的朝臣們沒反應過來,馬上將罪證和供狀準備妥當。”
趙孝騫頓了頓,眼中閃現殺意,突然壓低了聲音道“此二人不管被定成什麼罪,總之,我要讓他們儘快離開汴京,貶謫也好,流放也好,汴京容不下他們了。”
聞弦歌而知雅意,魏節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讓這父女二人儘快離開汴京,趙孝騫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的。
有些事情,隻有離開天子腳下,才能做得乾淨。
魏節想了想,低聲道“這父女二人得罪了世子,定有災殃,老天都會罰他們的不長眼,離開汴京後,興許會遭遇殺人掠貨的盜匪,或是不小心掉下懸崖……”
趙孝騫板著臉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魏節卻笑了“下官也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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