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打死了我都不養,不為彆的就讓她氣。”
李光良也道:“確實不像話,不過是自己願意不願意的事,像這樣被綁架的,換我我心裡也不舒服。”
不管大家心裡舒不舒服,事情就這麼被敲定下來了。
李老頭來了阿寶家的響山洞府。
徹底換了個環境以後,最初幾天老頭也不習慣,後來就很自在。
等到了李光正結婚辦酒時,他已然很享受這邊的生活。
主要是孔雪兒是個美食家,特彆會想著辦法的吃喝。
阿寶家經常吃羊肉,吃鹿肉,這些都是熱性食物,吃得李老頭紅光滿麵,健步如飛。
與在老宅時坐下來就是一天望街的不同,他經常跑桃園裡去看熱鬨去溜達,那裡麵又有自己的好幾個孫子在做事,對他自然是畢恭畢敬。
吃的喝的小點心,孫子們有什麼好的都拿出來給他吃,一時竟將他養得更壯實了。
和曾經的清瘦蒼白相比,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孔雪兒又是個裁縫,經常技癢,三天兩頭的給老頭子做衣裳,導致李老頭穿得非常非常好。
這樣一來親戚請酒的時候,老兩口再一起出現,大家都覺得他們兩個不般配了。
老頭子越活越年輕,整個人體態輕盈,行動利索,衣著華麗貴重。
老太太卻拄拐杖,青衣大衫,顯得灰撲撲的。
“真不知道他們倆年輕的時候是怎麼湊在一起的,現在看著都不大般配呢。”
“李老太爺年輕的時候雖然一表人才,但是老太太那時候也很漂亮,外貌還是配得上。現在看著是有些不般配了,就是讀書人和不讀書的區彆。”
“是的是的,我這麼說彆人還不服氣,人活的年紀,是個長度問題,但讀書能活出寬度,不讀書人生就是狹窄的,雖然壽命長了不錯,但與寬度加大的讀書人比,最後還是輸了。”
“我怎麼覺得老兄的話很有道理,這就是一個人的見識問題吧?有見識的人,就是命短一點也無妨,沒見識,就是活成個老烏龜,蹲在井裡也沒意思不是?”
恰巧阿寶坐在隔壁的酒席上聽到了這話,一下子笑的差點摔倒。
她突然就想到了李老太一輩子坐在廊沿上,默默無語的看著過路人,這和剛才這個人形容的老烏龜有什麼區彆?
不上山也不下地,永遠的坐在那個位置,除了需要做飯吃或者上茅廁,老太太都是一動不動的。
阿寶嬰兒時代的記憶裡,這個老太太就是這麼老了,好像一輩子都沒有年輕過一樣,黑絲綢抹額上鑲了一方碧玉,抹額壞了再拆下來鑲在下一根抹額上……
真的是這麼坐了一輩子,她到底看到了一些什麼呢?
丈夫是個秀才,也算是出身名門望族,她就以貴太太自居,後來兒子孫子讀書,田地都被賣掉了吃掉了,隻留下了吃飯的,仆從也跑的跑賣的賣,她需要自己做飯了,但她還是改不了坐在那裡就不動的習慣。
說起來她的一生挺享福的,就是在子孫最困難的時候,她都是吃的臘肉燜飯。
隻是這樣的一生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阿寶越想越覺得其可憐複可笑,再一想一般人的生活不就是這樣的嗎,都是求個安穩富貴。
這老太太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很多鄉村婦人過得比她差一萬倍。
她最不喜歡的倆孫子都考上了狀元,這也算是很成功的一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