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過蕭鳴,可蕭鳴從來沒有回答過她。
而葉楚綰,竟這樣簡單的就……
“看來葉姑娘聽過本將的名號。”
“是聽過一些傳聞……”
“哦?”
“兄長也曾提起過,燕州瞿寧王麾下,多出一支神勇而又神秘的軍隊,戰無不勝,名為雲垂,雲垂軍紅底黑雲旗幟揚風而起,敵人便聞風喪膽,退軍十裡。”
葉楚綰的聲音很虛弱,可比起虛弱,卻包含著更多的……自嘲。
“原來,名聲遠震的蒼邪少將軍,便是雲歸山的少當家……原來,我追去黃泉也要見的人,他不僅好好的活著,還建功立業,威名遠揚……美人在懷。”
“追去黃泉也要見的人……”
蕭鳴低低的發笑,“葉楚綰,你是指我麼?”
“……你既然活著,為什麼沒有來找我……”
“為什麼沒有來找你?”
蕭鳴都聽笑了。
“你知不知道我這四年——”
葉楚綰的下巴猝然被蕭鳴捏住,用力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下巴骨。
蕭鳴逼視著她,
“你該慶幸,這四年來,我無暇來尋你,否則,你絕活不到今日。”
“……”
葉楚綰眨了下眼睛,“你就這麼恨我……”
“我不該恨你麼?!當年不是你在朝堂之上說出雲歸山叛國投敵的證詞?!不是你哭訴在雲歸山上受儘折磨,不是你指控雲歸山匪徒蔑視王法,藐視朝廷!?不是你為慕容烈畫雲歸山地勢圖!?”
“你,你說什麼……”
葉楚綰意識到了不對勁,“蕭鳴,你——”
“元康十一年歲首之夜,慕容烈率火雲軍與洪城蒙源聯手趁夜偷襲雲歸山,見人便殺,殺還不夠,折磨虐待欺辱之手段……令人發指!”
蕭鳴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手上的力道更是不斷加強,幾乎要將她的下巴骨捏碎,他眼底洶湧的恨意更是要將她吞沒,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刷新著她的認知,讓她震驚,讓她惶恐,讓她絕望……
“芸兒被那些狗雜種當著曲三哥的麵輪番淩辱,那些狗雜種說山匪的孩子,生下來就會燒殺搶掠的惡魔,所以他們把不滿周歲的平安活活摔死!”
“宋芸不堪淩辱自殺,曲三哥也跟著去了,就在我的眼前……”
“還有桑榆婆婆……她的頭被砍下來掛在樹上,阿福阿康……向來膽小,卻被逼的跳下萬丈懸崖,在崖底找到的時候,屍骨都被野獸啃成了殘渣!”
“彆,彆說了……”
葉楚綰的瞳孔急遽收縮著,她知道雲歸山的慘厲,可這些細節從蕭鳴的嘴裡說出來……仿佛就在她眼前重現一般,讓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蕭鳴一把甩開她的下巴,冷笑一聲,
“彆說了?仙桃躲在我屋內的暗格時,還不忘帶著你喜歡的那兩隻兔子!而我師娘被懸於樹乾上,衣不蔽體,我爹雙腿被生生打斷,能受的折磨全受了個遍!”
“那日,若非火雲軍攻山時,而我身在陽城,若非雲歸山上的弟兄為我掩飾,無論被慕容烈如何逼迫,都不鬆口,若非秦大虎頂著我的名字被箭射穿胸膛,而後拚死跳下懸崖,讓慕容烈以為我已經死了,今日我怎有機會出現在堂堂相府嫡女眼前?”
“葉楚綰……你這雙眼睛,實在是太能迷惑人心……讓我恨不得用刀把它們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