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顧北弦回來了。
挨著蘇嫿坐下,抬手摸摸她的頭,溫聲說:“鎖鎖有病,受不了刺激,你彆跟她計較。”
這是要讓她忍。
蘇嫿微微抿著唇,沒出聲。
她其實是個很能忍的性子,已經忍了楚鎖鎖好幾次了,如今稍一反抗,在顧北弦眼裡就成了計較。
“忍”這個字,拆開看,是往心上插一把刀,什麼滋味,隻有忍的人最清楚。
那兩年顧北弦身體不好,動不動就發脾氣,摔東西,她都能忍,剛開始是為了報恩,後來是因為愛上他了。
可她楚鎖鎖算個什麼東西啊,她憑什麼要忍她?
蘇嫿越想越生氣,唇瓣抿得緊緊的,臉色沉得像水。
老太太察覺不對勁,拍拍她的肩膀,瞪著顧北弦,警告道:“嫿兒也是小姑娘,就比楚鎖鎖大一歲,憑什麼要讓嫿兒忍她?你以後處理好和她的關係,再讓我的嫿兒受氣,我打你啊。”
顧北弦扳過蘇嫿的肩膀,端詳著她的臉,打趣道:“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啊,臉都氣成包子了。”
蘇嫿白了他一眼。
顧北弦笑著把她攬進懷裡,聲音調柔,哄道:“好了,不生氣了。”
他握著她受傷那隻手的手腕,輕輕摩挲著,“生氣會影響傷口愈合。”
老太太見狀,也來哄:“嫿兒,彆氣了。以後他再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幫你收拾他。時間不早了,你們快回家休息去吧。”
他們倆都這麼哄了,蘇嫿也不好再繃著。
她輕輕推開顧北弦,環視病房一圈,見有傭人陪床,便說:“奶奶,您好好養病,我明天再來看您。”
奶奶和藹地笑道:“行,彆忘記你答應我的啊。”
蘇嫿耳尖微微泛紅,說:“好的。”
她站起來,拿著包,和顧北弦並肩走出病房。
出了門,顧北弦盯著她發紅的耳尖,問:“你答應奶奶什麼了?怎麼還紅耳朵呢。”
蘇嫿輕聲說:“奶奶讓我給你生孩子。”
顧北弦淡笑,“奶奶想重孫想瘋了。去年我的腿剛能站起來,她就開始催生,私下催了我好幾次,現在又來催你。前些日子,還讓我們倆去老宅住,想方設法地逼著我們生孩子。”
蘇嫿有些走神,沒接話。
乘電梯下樓。
上了車,司機發動車子。
顧北弦偏頭看向蘇嫿,嘴角帶笑,眼底卻帶著探究,“你想生孩子嗎?”
蘇嫿認真地想了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生孩子,其實挺冒險的,你覺得呢?”
顧北弦眼神暗了暗,意味不明道:“你是不想生孩子,還是不想生我的孩子?”
蘇嫿總覺得他這話有點陰陽怪氣,琢磨了下,說:“等以後穩定下來再說吧。你不是想離婚嗎?萬一生下孩子,再離婚了,對孩子不公平。”
顧北弦自嘲地勾了勾唇,收回視線,看向前方,漫不經心道:“也是。”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話。
前麵拐彎時,顧北弦問:“跟我回家吧,方便照顧你。”
蘇嫿沉默了幾秒,說:“好。”
回到日月灣。
下車。
顧北弦牽起她的手,朝家門口走去。
蘇嫿低頭看了看被他牽著的手,以前他們在外麵很少牽手的,一直都是相敬如賓的關係。
最近忽然間,對她親密了不少。
可是想想這隻手,也曾牽過楚鎖鎖的手,蘇嫿就覺得心裡有點膈應。
進屋,蘇嫿把包放下,拉開鞋櫃的門,剛要給顧北弦拿拖鞋。
他握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彎腰,說:“你手受傷了,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