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傲霆黑著臉說:“慈不掌兵,義不經商。我是個商人,商人利字當先,不以利益為重的商人,不是個合格的商人。至於為什麼這麼做,我前幾天已經跟蘇嫿仔細分析過了,她當時答應得好好的。”
想起那天在咖啡館遭受到的屈辱。
蘇嫿頭皮一陣陣發麻。
實在不想再重複遭受一遍。
她輕輕推開顧北弦的手,站起來,對顧傲霆說:“爸,不,叔叔,我想和您單獨談談。”
顧傲霆冷漠地掃了她一眼,“跟我來書房。”
顧北弦站起來,要跟蘇嫿一起進去。
蘇嫿衝他搖搖頭,“不用。”
顧北弦捏了捏她的手,溫聲說:“不開心就出來,沒必要忍。”
蘇嫿應了聲。
同顧傲霆一前一後來到書房。
老爺子也在,拿著毛筆在寫大字。
寫的是一個個龍飛鳳舞的“靜”字。
看到蘇嫿進來,老爺子抬起頭衝她笑笑,和藹地說:“小蘇,過來了哇。”
蘇嫿溫溫婉婉地喊一聲“爺爺”。
顧傲霆拉了把椅子坐下,示意她也坐。
蘇嫿沒坐,身姿站得筆直,禮貌而疏遠地對他說:“叔叔,您誤會了,我今天來不是找奶奶告狀的,我是來勸說她同意我們離婚的。奶奶一向厚愛我,要走了,我來向她告個彆。”
顧傲霆眼神複雜地看了她幾秒,說:“北弦名下的財產,婚前公證過,婚後的財產也跟你沒什麼關係。至於補償費,前幾個月,你賬戶上忽然多了一個億,是他給的吧?”
蘇嫿點點頭,“是。”
顧傲霆打開公文包,從裡麵取出一遝文件遞過來,“這是我派人起草的離婚協議,你看看,沒什麼異議的話,就簽了吧。”
蘇嫿接過來,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跟她想得差不多。
她翻到簽字處,從書桌上拿起一支筆簽起來,一式三份。
簽完遞給顧傲霆。
顧傲霆接過來,仔細看了看。
確認無誤後。
他陰沉著的臉轉怒為笑,“叔叔就喜歡你這種不糾纏、不無理取鬨的孩子。看在你貼身照顧了北弦兩年的份上,以後有什麼困難,打電話說一聲,叔叔會幫你。”
蘇嫿不卑不亢地說:“不必了。我從事文物修複,您經商,完全不同的兩個行業,隔行如隔山,您幫不了我什麼。”
顧傲霆臉色一冷,眼神變得倨傲輕慢。
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說:你好不識抬舉。
蘇嫿勾唇淡笑,迎上他的目光,從容不迫。
老爺子“靜”字最後一筆,實在寫不下去了。
他放下毛筆,歎了口氣,對蘇嫿說:“小蘇啊,即使你和北弦離婚了,你仍舊是爺爺奶奶的孩子,以後常回來坐坐,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蘇嫿原本繃著的心,瞬間就破防了。
眼睛一陣酸澀,淚差點掉下來。
她喉嚨發緊,說:“謝謝爺爺,我以後一定常來看望您和奶奶。”
老爺子抬手捂住眼睛,仰坐到太師椅上,朝她擺了擺手,嗓音沙啞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靜靜。”
“好的爺爺。”蘇嫿深深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推開門走了出去。
聽到門響,顧北弦從沙發上站起來。
長腿闊步迎過來,左手搭到蘇嫿的肩膀上,垂眸察看她臉色。
他低聲問:“沒事吧?”
蘇嫿搖搖頭,衝他勉強笑了笑,大眼睛濕漉漉的。
老太太也從沙發上起來,遠遠看著蘇嫿,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蘇嫿走過去,無聲地抱住她。
過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