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來都來了,不看,總歸是不甘心的。
蘇嫿深吸一口氣,手指再次按到門鈴上,快要按響時,又鬆懈了。
最終還是沒按下去。
她緩緩轉過身,後背靠到門上。
等。
等吧,她想。
仿佛經過時間的發酵,某些刺眼的畫麵,就會減輕一樣。
疼痛也會變得不再尖銳。
一夜未睡的大腦,這會兒昏昏沉沉的,頭疼得厲害,卻不困。
神經繃得太緊了。
司機阿忠見她臉色紙一樣蒼白,眼白帶著血絲,低聲說:“少夫人,要不要在隔壁開個房間,您先休息一下?”
蘇嫿輕輕搖頭,“不用。”
“那我幫您叫醒顧總?”
蘇嫿抬腕看了看表,六點多了,再等一兩個小時,顧北弦就該出來了。
如果楚鎖鎖也在屋裡,肯定會和他一起出來。
穿著衣服的場麵,總比不穿衣服要好看一些。
“不用。”她語氣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阿忠不敢違背她的意思。
敏感時期,他也不好發信息給顧北弦通風報信。
顧總不好惹。
少夫人雖然溫柔,卻也很有個性。
兩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蘇嫿站久了,腿開始發麻。
她緩緩蹲下去,下巴抵在膝蓋上,手臂環抱雙腿,把自己抱得很小很小。
仿佛又變成了幼年時,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女孩。
腦子不受控製地,一遍遍回放楚鎖鎖說的話,“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男人和女人開同一間房,除了做那種事,還能乾什麼?”
她黏糊糊的聲音,明明軟得要命。
聽在蘇嫿耳朵裡,卻字字錐心,句句泣血。
哪怕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心裡還是一陣陣尖酸的痛。
像某種腐蝕性很強的酸性物質,在體內緩緩蔓延,要燒毀全身一樣。
時間變得極其漫長。
中間有保安過來,被阿忠打發了。
很快,保潔也上班來打掃衛生了。
不過蘇嫿都沒往心裡去。
她人在門外,耳朵卻像長了觸角一樣,伸到房間裡,想窺探一星半點。
奈何房間隔音效果很好,她聽不到裡麵有任何動靜。
地上應該鋪了地毯,她連腳步聲都聽不到。
裡麵是個神秘的,讓她痛苦、焦灼的空間。
快八點的時候。
房門從裡麵拉開了。
猝不及防,蘇嫿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摔去。
顧北弦本能地彎腰扶住她。
握著她的腰,把她拉進自己懷裡。
看到她從天而降,顧北弦內心是驚喜的,黑沉沉的眸子閃爍著星影。
沒想到,她會來海城找他。
顧北弦壓抑住驚喜,淡笑,“昨晚你不想跟我說話,就是為了連夜飛過來,給我驚喜,對嗎?來了,為什麼不按門鈴?傻不傻?你在門口等了多久?腿酸嗎?快進屋,我幫你揉揉。”
因為太過意外,他的話比平時多了很多。
又驚喜,又心疼她。
心疼她在門外一直等著,休息不好,還蹲著。
蘇嫿的心情,卻和他天差地彆。
她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情回答他的話,視線朝屋裡瞟。
想看楚鎖鎖。
顧北弦順著她的視線,朝後看去,問:“在看什麼?”
蘇嫿沒說話,從他的懷裡掙出來,朝房間裡走去。
一邁步,才發覺腿麻得厲害,差點摔倒。
顧北弦急忙上前,扶住她。
蘇嫿倔強又嫌棄地推開他。
靠著牆緩了會兒,她直奔主臥,大床上是空的。
她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
裡麵沒有楚鎖鎖。
她又走到窗簾後麵,唰地一下拉開,也沒有。
顧北弦看到她一副捉奸的模樣,唇角勾起,“你千裡迢迢地跑過來,是為了捉奸?”
蘇嫿冷眼翻他一眼,沒搭理。
她走進主臥帶的衛生間,推開門,裡麵也沒人。
她又倒出去,把套房其他房間,全找了個遍。
都沒有楚鎖鎖的影子。
蘇嫿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