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晚上八點鐘,看到顧北弦的主治醫生和護士,過來給他做檢查。
等醫生檢查完,出來,蘇嫿站起來禮貌地問:“醫生,顧北弦醒了嗎?”
醫生點點頭,“醒了,下午六點多的時候就醒了。”
蘇嫿想了想,那會兒她出去吃晚飯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沒失憶吧?”
醫生笑出聲,“你們這些小姑娘呀,看電視看多了,哪有那麼容易失憶的?頭上挨了一棍,即使失憶,頂多就記不清最近幾天的事,跟喝醉酒斷片似的。恢複幾天就好了,彆擔心。”
蘇嫿長長地鬆了口氣。
沒失憶就好。
沒失憶就好。
醫生和護士很快就走了。
蘇嫿拎著保溫桶,走到門口,對保鏢說:“麻煩你告訴你們顧總,我想見他。”
保鏢看她坐了大半天,於心不忍,說:“請您稍等。”
他推開門走進去。
看到顧北弦正靠著床頭,沉默地坐著,表情很冷。
英挺的俊臉繃得緊緊的,像結了一層冰。
整個病房氣壓仿佛都降低了,冷颼颼的。
保鏢莫名覺得後背發寒,瞥到他手裡捏著一遝照片,照片拍得不太清楚。
隱約可見一個男人,赤裸著上半身,身上肌肉線條十分有型。
保鏢小心翼翼地說:“顧總,蘇小姐想見您。”
顧北弦捏著照片的手緊了緊,冰冷道:“不見。”
“可她都等了大半天了。”
顧北弦閉了閉眸子,等再睜開,漆黑的眸子帶著一絲厭棄,“不見!”
保鏢不敢再多說。
轉身走出來。
蘇嫿期盼的眼神,問:“他說要見我了嗎?”
保鏢搖搖頭,“顧總說他不想見你。”
蘇嫿眼神晦暗下來,“他有沒有說原因?”
“沒有,他總共就說了四個字,‘不見’,‘不見’。”
蘇嫿心裡悶悶的,特彆難受,像被人照著頭打了一悶棍。
她請求道:“我能進去跟他說幾句話嗎?”
保鏢為難得五官都擰起來了,“那樣顧董會開除我們的。”
“那,屋裡還有其他人嗎?”
保鏢搖搖頭,“沒人,就顧總一個人。周小姐上午倒是來過,很快就走了。”
蘇嫿從包裡拿出手機,撥出顧北弦的號碼。
發現打不通。
他把她拉黑了。
蘇嫿心裡憋得難受。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倒是她曾經拉黑過他一次。
保鏢好心勸道:“蘇小姐,您還是回去吧,等會兒顧董該來了,被他看到,我們不好做。他對您說話也不好聽。”
蘇嫿想了想,把雞湯交給他,“麻煩你把這個交給他。”
“好的。”
等蘇嫿離開了,保鏢拎著保溫桶,走進病房。
看到顧北弦手裡還捏著那遝照片。
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雕像一樣。
不,像雪雕更貼切一些。
哪怕他一言不發,保鏢也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人在太過憤怒時,是發作不出來的,還不如摔摔打打呢。
摔摔打打,至少能泄掉一部分憤怒。
保鏢舉著手裡的保溫桶,萬分小心地說:“顧總,這是蘇小姐讓我交給您的。”
顧北弦冷漠地掃了眼,“扔了。”
保鏢為難地說:“蘇小姐看起來很難過。”
顧北弦沒說話,過了很久很久,才疲憊地說:“放那兒吧。”
保鏢急忙把保溫桶,放到床頭櫃上。
拉開門,保鏢迎麵碰到周品品。
周品品手裡也拎著一個保溫桶,走進病房。
看到床頭櫃上的粉色保溫桶,她假笑了一下,“看樣子有人比我早一步。”
顧北弦把手裡捏著的照片,塞到枕頭底下,眼神晦暗,很厭世的樣子,說:“請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