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鮮血還是順著傷口往外滲。
蘇嫿扯了抽紙幫他擦,心裡疼得要命。
她衝司機喊道:“開快點!快點!”
“好的,少夫人!”司機是個實在人,猛踩油門,瘋狂加速。
把車子開得快要飄起來。
蘇嫿又說:“彆太快,注意安全。”
司機為難,到底是快,還是慢?
見她急得都慌了,顧北弦懸著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她還是在意自己的。
他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摸摸她蒼白的小臉,“彆擔心,真沒傷到要害部位,去醫院止止血,縫幾針就好了。”
蘇嫿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都快擔心死了。
一顆心像熱鍋上的螞蟻,七上八下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替他分擔疼痛,就握著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仿佛這樣握著,他就會疼得輕點。
事實上,的確如此。
被她這麼握著,顧北弦覺得疼痛都減輕了幾分。
他咬著牙根,佯裝若無其事,拿起手機給助理打電話,吩咐道:“查剛才那輛車,看和劫匪是不是一夥的。”
助理應道:“好的,顧總。”
蘇嫿見他疼得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
她扯了抽紙,幫他輕輕地擦掉冷汗,愧疚地說:“是我連累了你。”
“不一定,也可能是有人渾水摸魚,想趁機暗殺我。”
蘇嫿頭皮一麻,“會是誰?”
顧北弦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淡淡地說:“或許是公司競爭對手,暗中下黑手,也可能是內鬼。”
蘇嫿想起他前些日子也受了傷,問:“上次加害你的人,查出來了嗎?有沒有人在背後挑事?”
顧北弦搖頭,“那幫商戶自己把責任攬下來了,寧願去坐牢,也不肯鬆口。如果真有人在背後唆使,那幫商戶肯定得了不少好處。”
蘇嫿伸手輕輕環住他勁挺的腰身,“生在你們這種家庭,表麵上看著風風光光,實則危機四伏,也挺不容易。”
“把你也拉進來了,抱歉。”顧北弦垂眸,注視著她,目光漆黑沉靜。
“理智上說,應該放你走。”他抬手把她勾進懷裡,抱住,低聲道:“可是,我舍不得你。”
“就想把你留在身邊。”他低下頭,溫柔而貪戀地親吻著她的發絲,聲音低沉而沙啞,“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恨我嗎?”
恨倒不至於,蘇嫿就是覺得累。
來自顧傲霆的壓力,山一般大,楚鎖鎖和周品品上躥下跳,時不時出來膈應她一下。
顧北弦的性格又陰晴不定。
要麼不肯見她,要麼拉黑她,要麼不辭而彆,不接她電話。
不過,危難之際,這些統統都變得不重要了。
她溫柔地摸摸他的臉頰,“彆說話了,傷口會疼。”
“嗯。”
蘇嫿把他的頭,扶到自己的肩膀上靠著,“你睡一會兒,睡一會兒,就沒那麼疼了。”
顧北弦緩緩閉上眼睛,麵色平靜,眉心的細微褶皺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疼。
血肉之軀,怎麼可能不疼?
蘇嫿垂下眼簾,凝視著他低垂的長睫毛,他英挺的鼻梁。
她拿臉頰輕輕抵著他的額角。
手和他的手緊緊握著,一直到醫院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