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離開蘇家。
上車。
一路上,蘇嫿一直悶悶不樂,話都不說一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顧北弦看不得她這樣,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指尖冰涼。
顧北弦心生憐惜,扶著她的頭,按到自己肩上,“你父親肯定像你一樣,是個性格沉靜溫雅、多才多藝的人。你看你,無論性格、才氣、還是外貌,都不像嶽母,自然是遺傳了你父親的優良基因。”
蘇嫿頭靠在他肩膀上,靜靜地聽著。
過了很久很久。
她輕聲說:“小時候彆的孩子都有爸爸,我卻沒有。有次和外婆去趕集,一抬頭看到前麵有個小女孩,被爸爸扛著坐在肩頭上,手裡還抓著隻小風車咯咯地笑。我仰頭看了她很久,心裡特彆羨慕。外婆以為我羨慕她手裡的風車,給我買了好幾個。回到家裡,我盯著那些風車,躲在被子裡悶悶得哭,枕頭都哭濕了。我多想有個爸爸啊。”
顧北弦聽完許久沒說話,隻是環著蘇嫿的腰,把她按進自己懷裡,用力抱著。
抵達鳳起潮鳴。
司機拉開車門。
顧北弦和蘇嫿下車。
剛走兩步,顧北弦忽然握著蘇嫿的腰,一下子把她扛起來。
蘇嫿雙腳瞬間騰空,眼前景色亂晃。
下一秒,就到了顧北弦的肩上。
她頓時花容失色,下意識地抱著他的頭,抓著他的肩膀,失聲喊道:“你要乾嘛?快放我下來!”
顧北弦按著她柔軟的腰肢,和亂撲騰的手臂,“你不是羨慕小女孩被爸爸扛在肩頭上嗎?彆人有的,你也有,不用羨慕。”
蘇嫿哭笑不得,“你快放我下來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太沉了。”
顧北弦不以為意,“八九十斤,細細瘦瘦一把,能有多沉?”
他扛著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絲毫不覺得吃力。
此時雖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鐘,但是路上還會時不時地冒出個晚歸的人。
扛著的姿勢總歸太紮眼,引人側目。
蘇嫿垂著頭,不敢看人,小聲請求:“快放我下來吧,被小區裡的人看到,挺尷尬的。”
顧北弦這才把她放下來。
這時又有人經過,朝他們投來好奇的一瞥,扛著的姿勢太過另類,加之兩人生得又太好看。
普通人扛著,就是扛著。
可是生得好看的人,扛著,卻像在演偶像劇,自帶粉紅色泡泡。
蘇嫿躲到顧北弦身後,臉頰發燙。
心裡卻很甜。
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很新鮮,很感動,一派脈脈的情味,油然升起,像有細微電流傳遍全身。
顧北弦牽著她的手,“你缺失的,以後由我來彌補。”
蘇嫿輕輕捏了捏他修長指骨,“我感覺你好像在占我便宜。”
顧北弦勾唇淡笑,“父愛如山,夫愛也可以如山,世間的愛,大體上是相通的。”
蘇嫿心口湧起一股滾燙的東西,有什麼潮乎乎的堵在嗓子眼裡。
她繞到他前麵,轉身抱住他,用力地抱住。
久久都不肯鬆手。
千言萬語,全在這一個擁抱之中。
顧北弦垂眸,溫柔地親吻她發絲。
這一刻,他們的心緊緊連在一起,呼吸與共。
次日中午。
顧北弦推了一個商務飯局,約蘇佩蘭在一家幽靜的咖啡館見麵。
把甜點推到她麵前,顧北弦目光幽深望著她,“嶽母,你當年做試管嬰兒,是在哪家醫院做的,還記得吧?”
“我,我……”蘇佩蘭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顧北弦眸色淡淡,“我想幫蘇嫿找到她的生父,你隻要說出醫院地址、時間和醫生的名字,我會想辦法查到。”
蘇佩蘭沉默不語。
半晌,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下決定似的說:“其實小嫿不是我親生的。”
顧北弦臉上沒有絲毫詫異之色,淡聲道:“幾個月前,丁烈上門敲詐你,看你當時的反應,我其實就猜得差不多了。蘇嫿是你撿的,還是朋友托你照顧的,或者說買的?”
蘇佩蘭雙手交握,“是我撿的。”
顧北弦麵無波瀾,“在哪撿的?”
“醫院婦產科門診大樓前麵的花壇前。我不孕不育,一直調理,可就是懷不上,婚姻又不幸。也是巧了,撿到小嫿,確認沒人要後,就抱回家了,當成親閨女養。她那時小小的,也就一兩個月的樣子,被包在小被子裡。小被子和衣服質量都很好,她身體也很健康,應該是被拋棄的。”
說完,蘇佩蘭長長地鬆了口氣,“這個秘密困擾了我很多年,之前丁烈一直拿它來要挾我要錢,今天終於說出來了。”
她如釋重負。
顧北弦安慰她:“你放心,蘇嫿將一直是你的女兒。”
“謝謝。”
和蘇佩蘭分彆後,顧北弦派人把蘇嫿接了過來。
直接帶她去了濱海市分局。
盯著警察局大門,蘇嫿詫異,“我們又來這裡做什麼?”
顧北弦牽起她的手,笑,“進去采集dna,幫你尋找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