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傷,不要跪在地上,涼,快起來!”蘇嫿小心地拉著他的手臂,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顧北弦有點無奈。
正常女人,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滿心歡喜地接過戒指,戴到手上嗎?
他愛的這個,就是與眾不同。
顧北弦單膝跪地,不肯起,清俊的眉眼凝視著她,“你先答應複婚,我就起來。”
“你先起來,我就答應。”
顧北弦拗不過她,直起腿站起來,拿過蘇嫿的手,剛要把戒指戴到她的無名指上,大腦突然一陣劇痛襲來,眼前一片眩暈。
身子失控,朝前倒去。
直直地壓到她身上。
蘇嫿急忙扶住他,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顧北弦薄唇微張,想說我沒事,想說你彆擔心,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拿著戒指的手指隨之失去知覺。
“叮”的一聲,碩大的鑽戒掉到地上,彈跳了幾下,靜止。
蘇嫿慌了,輕輕拍拍顧北弦的臉頰,“你怎麼了?”
他卻沒有反應。
蘇嫿大腦一片空白,心七上八下地跳。
有什麼東西一直往下沉。
助理和顧謹堯連忙走過來,扶顧北弦躺到沙發上。
助理給醫護人員打電話,讓把擔架送進來。
蘇嫿顫著聲問:“他為什麼會這樣?”
助理如實說:“顧總車禍傷到了頭。醫生說,這是亞急性硬膜下血腫,腦內小血管撕裂,有輕微出血,表現症狀為頭疼,嘔吐,躁動不安,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醫生不建議他離開醫院,可他執意要來見你。”
蘇嫿心一下子揪得緊緊的,“能治好嗎?”
助理臉色不太好看,“不好說,看個人恢複情況吧。”
蘇嫿憂心忡忡。
很快,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走進來。
幾人合力把顧北弦抬上擔架,朝外走去。
顧謹堯掃一眼那具已經出現屍斑的屍體,對蘇嫿說:“屍體我派人送到警署,交給他們處理了。”
“好。”蘇嫿扭頭,最後看一眼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也是奇怪了,之前以為他是顧北弦時,一點都不害怕。
現在再看他,隻覺得猙獰恐怖,說不出的膈應。
很難想象,她居然守著個陌生男人的屍體,十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哭得眼淚都乾了。
當時真的是整個人都是懵的,前所未有的悲痛。
顧謹堯彎腰撿起地上的戒指和首飾盒,遞過來,“戒指彆忘記拿了。”
蘇嫿接過,道謝。
顧謹堯盯著她手裡的戒指,有片刻出神。
去年他也買了一枚差不多的戒指,滿心歡喜地回國找她,可惜她早已嫁人。
那枚戒指,這輩子都送不出去了。
蘇嫿不知他心思,把戒指裝進首飾盒,轉身去追顧北弦他們。
救護車就等在大門外。
上車後,醫護人員對顧北弦做簡單急救。
救護車鳴著警報,把人送到醫院。
他被推進病房裡,醫生對他施救。
等待的功夫,蘇嫿對助理說:“我在這裡守著,你去附近商場幫顧北弦買兩套新衣服吧,他衣服皺了,還沾著血。”
助理無奈一笑,“昨天我就派人給顧總買好了,可他說了,他就穿出車禍時的那身去見你,這樣你看到會心疼。”
本來顧北弦突然昏迷,蘇嫿心裡挺難受的。
聽助理這麼一說,她都不知是該難受好了,還是該笑好了。
他這個舉動,一點都不幼稚,真的,挺像個成熟男人會乾的事。
助理盯著蘇嫿衣服上的血跡和散亂的頭發,“蘇小姐,你去附近酒店開個鐘點房,衝個澡,換身衣服吧。我派人去幫你買衣服,買好給你送過去。”
蘇嫿低頭看了看自己,確實沒個人樣了,身上還隱隱散發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是那具屍體身上的。
之前當成顧北弦,聞不到,現在聞到了,隻想吐。
蘇嫿去酒店,衝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又吃了點飯。
回來天擦黑了。
顧北弦已經脫離危險了,卻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