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民警走得沒影了,秦野才從不遠處的樹影後麵走出來。
原來他躲起來了。
顧北弦向秦野道謝:“有勞秦先生了,他日若有難處,我一定會出手相助。”
秦野微微點頭,“舉手之勞,不用放在心上。”
說完他看向蘇嫿,眼神複雜暗含警告。
蘇嫿猜到他心思。
她支開保鏢,解釋道:“秦先生,我勸你收手,不是打算報警,是因為你是沈鳶的親哥哥,我不想你有不好的未來。如果想報警的話,我剛才就說了。”
秦野眯起眼睛看她半秒,“謝了。”
他往下拉了拉帽簷,拎著保險箱大步離開。
背影雖然挺拔不羈,卻透著點莫名的孤獨。
不知怎麼的,蘇嫿想到了顧謹堯。
可能他們都是在逆光中長大的人。
蘇嫿和顧北弦上車。
忽覺小腹隱隱脹痛。
剛開始是細微的疼痛,過了會兒疼痛漸漸加劇,頭也沉沉的,不太舒服。
這是痛經的前兆。
蘇嫿指尖泛涼。
等回到日月灣。
蘇嫿換了鞋,直奔衛生間而去。
看到內褲上有絲絲暗紅色的血跡。
蘇嫿微微握拳,緩緩閉上眼睛,來月經了,備孕失敗。
洗過手後,去臥室換了乾淨衣服。
蘇嫿坐在床上,沉默不語。
去年醫生就說她宮腔粘連,不易懷孕,給她開了藥吃,讓先保守治療。
如果自然懷孕,懷不上,就得做宮腔鏡手術。
顧北弦換了衣服,推門進屋,看到蘇嫿坐在床上抿唇不語。
五年朝夕相處,他自然了解她的心思。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冰涼的指尖握在掌心裡,“怎麼了?”
蘇嫿把頭靠到他肩上,略略無助的樣子,“我來月經了。”
顧北弦微微一頓,隨即笑,“我當是發生什麼事了,來了就來了吧,我正好可以歇歇。”
他是故意開玩笑,緩和氣氛。
蘇嫿卻笑不出來,“再試兩個月,如果還懷不上,我就去做宮腔鏡手術。”
“手術疼嗎?”
“我問過醫生,是微創,還好,到時會做全麻。”
顧北弦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把她抱在懷裡,下頷抵著她的頭發,“你們女人要比男人多吃這麼多苦。”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你等著,我去給你煮紅糖水。”
“你會嗎?”
“會,之前看柳嫂煮過。”他邁開一雙長腿出了門。
蘇嫿輕扯唇角,難為他了。
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公子哥兒,又是做早餐,又是煮紅糖水。
十多分鐘後,一碗熱乎乎的紅糖水端上來。
加了紅棗桂圓和紅糖。
顧北弦端給她,“溫度正好,晚上不能吃薑,就沒加薑片。”
蘇嫿接過,喝一口,甜得入心。
喝完,她把碗放到床頭櫃上。
顧北弦把熱水袋塞進她的衣服裡,“放在小腹上暖著。”
小肚子上一股暖流,漸漸蔓延全身。
蘇嫿心裡暖乎乎的,“你現在越來越會照顧人了。”
顧北弦勾唇,一笑像春風走了十萬裡,“我腿站不起來時,你照顧了我三年,跟你又是娃娃親,看著你,就特彆想疼你。”
蘇嫿笑了笑,笑容有點乾澀,“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我做了宮腔鏡手術,還是生不出孩子,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說到最後,她喉嚨發硬。
手指幾乎是本能地抓住他的衣襟。
嘴上沒說什麼,肢體動作卻出賣了她的不舍。
顧北弦定定看她一瞬,“彆想太多,說不定下個月就懷了。即使生不出就生不出吧,誰規定女人一定要生孩子了?我們家嫿嫿這麼優秀,不用拿生孩子,來體現價值。”
“你爺爺奶奶和父母,不會答應的。”
“顧家又不隻我一個,還有顧凜,即使你生不出,也不算絕後。”
“你媽媽會難過,她一直都渴望你有孩子,前年我懷孕時,她開心壞了。”
顧北弦沉默片刻,抬手把她攬在懷裡,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語氣溫柔:“傻瓜,最重要的是你,孩子可有可無。難道我表達得還不夠明顯嗎?”
蘇嫿的心啊肝啊肺啊,一瞬間全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