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傲霆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你睡床,我睡地板,你彆想多了。”
秦姝笑了,“你是不是找罪受?空房間那麼多,你睡哪不行,非得來我屋睡地板?身上皮癢癢,是嗎?”
顧傲霆微垂眼皮,“孩子在,給個麵子。你彆看北弦天天懟我,可他一點都不希望咱倆離婚。”
一句話戳到了秦姝的心窩子。
她想起年輕的時候和顧傲霆冷戰,生下南音沒多久,就帶著她出國了。
過了幾年才回來。
回來那天,年幼的北弦,抱著她的腿不肯鬆手。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去哪,他就跟到哪,生怕她再走了。
秦姝彆開視線,嗔道:“你閉嘴吧,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語氣很硬,眼圈卻紅了。
顧傲霆急忙扯了抽紙,來給她擦眼淚。
“彆碰我。”秦姝抬起右手,去打他的手。
顧傲霆反手握住她的右手,不讓她打到。
秦姝微惱,“你鬆開我。”
顧傲霆大著膽子不肯鬆,語氣溫柔,“你的手還像以前那麼軟。”
“啪!”秦姝抬起左手,一耳光甩到他臉上。
掌聲很脆,卻不怎麼疼。
顧傲霆乾脆把她兩隻手都捉住,“都快要做奶奶的人了,彆跟我鬨了,和好吧。”
秦姝白他一眼,“我年輕著呢,說四十都有人信。”
“嗯,我們家小姝永遠是小姑娘。”
秦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那張嘴在豬大油裡滾過吧?油死了。”
顧傲霆剛要開口。
“叮咚!”
門鈴響了。
顧傲霆不耐煩道:“誰啊?”
“我。”
是顧北弦的聲音。
顧傲霆沒好氣道:“門沒關嚴,自己進來。”
來的時候,他特意閃了一道門縫,怕惹惱秦姝,挨打時好跑。
“你鬆開我的手。”秦姝用力往外抽手。
顧傲霆不鬆,“自己兒子,怕什麼?看到我們這樣,北弦開心都來不及。”
話音剛落,顧北弦推門而入。
看到顧傲霆緊緊握著秦姝的雙手,心領神會地笑了笑。
秦姝有點窘,解釋道:“這老狗吃晚飯時喝了杯貓尿,又發酒瘋了。”
顧北弦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老夫老妻了,握個手很正常。”
秦姝語氣微冷,“你有事?”
顧北弦嗯一聲,“我找老顧是有點重要事。”
他看向顧傲霆,“我哥當年高考考了六百多分,夠京都大學的本科分數線了,可惜因為一些原因,沒去上。在秦家村那麼簡陋的教學條件下,他還能考六百多分,說明他學習能力很強。幾個月前他報了自考,在考文憑。回頭讓他進公司曆練一下吧,考古隊條件太艱苦了。”
顧傲霆蹙眉,“讓他先在考古隊曆練曆練吧,有關山月照應,回頭走他那條路也不錯。是金子,在哪裡都能發光。”
顧北弦默了默,“我想把我現在的位置,讓給我哥,我自己出去創業。”
秦姝猛地偏頭看向他,心情複雜,感動又心疼他。
太過懂事的人,總是容易惹人心疼。
她心疼秦野,也心疼北弦。
顧傲霆不悅,“我培養了你二十多年,你要撂挑子不乾了?你給你哥,確定他能接住?出去談生意,全是老狐狸,就他那性子,一言不合就甩飛刀。用不了幾年,我這一大攤子,就被他折騰光了。”
顧北弦抿了抿唇,“可這樣對我哥不公平。”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從出生起,就不公平。”
“可是……”
顧傲霆眼神製止他,“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安安穩穩地在那個位置待著,好好做事。我培養了你那麼多年,彆成天想著撂挑子不乾,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顧北弦竟無言以對。
他轉身離開。
門關上。
房間內安靜下來。
秦姝冷眼看著顧傲霆,“你要這樣握著我的手,握一輩子?”
顧傲霆若有所思,“也不是不可以。”
秦姝被氣笑了,“滾吧你。”
顧傲霆心說,要滾一起滾,去床上,怎麼滾都行。
但這種話,他隻敢在心裡想想。
給他一萬個膽子,都不敢說出來。
從來沒想到,那麼大男子主義的他,有一天,會怕老婆怕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