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出任務也累。
沒撐多久,她又睡沉了。
秦野給她擦完,坐在床邊,默默地握著她的手。
人真是奇怪。
以前和她在一起時,總想睡她,走腎居多。
現在分開了,反而走心居多。
熬到下半夜,實在困極了,秦野趴在床邊,想合一會兒眼。
誰知這一合,就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
秦野感覺臉上有點癢。
有人動作極輕地撫摸他的臉,那人手指修長,微涼。
秦野猛地睜開眼睛。
看到鹿寧眼白紅紅的,泛著血絲,正拿手摸他的臉。
秦野一慌,急忙抓住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是不是傷口疼得受不了?我去問護士要止疼藥。”
不由分說,他站起來,就朝門口走。
鹿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疼,誰讓你來的?”
“你同事昨晚給我打電話。”
鹿寧眼瞼微斂,“我讓他給我爸打電話。”
秦野淡笑,“沒事,給我打是一樣的。”
鹿寧表情很靜,語氣疏離,“不好麻煩你。”
明明已經分手了,可是看到鹿寧這麼疏離,秦野心裡還是不好受。
關係斷了,情還在。
那種痛,猶如壁虎的斷尾之痛。
安靜了會兒,秦野問:“要喝水嗎?”
鹿寧嗯一聲。
秦野站起來,走到飲水機旁,拿一次性杯子,給她倒水。
水很燙。
秦野端著杯子走到窗口放涼,用兩個紙杯互相倒來倒去。
等水溫降下來。
秦野端著杯子回來,要喂鹿寧喝。
鹿寧用沒受傷的右手,來接杯子,“我自己來吧。”
“你有傷,我喂你喝。”
“沒事。”鹿寧拿過杯子,忍著疼,坐起來喝水。
細長的脖子隨著咽水的幅度,微微動一下。
白皙皮膚下,隱約可見淡淡的青筋。
領口紐扣開著,能看到半邊鎖骨。
纖細,精致。
外表再強硬,也是個女孩子。
差不多年紀,南音被全家人捧在掌心,像個開心果。
鹿寧卻把自己活成了一隻銳利且孤獨的鷹。
喝完,她把杯子遞給秦野,“你回去吧,我爸應該快來了。”
秦野接過杯子,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裡,“不急,等你爸來了,我再走。想吃什麼早餐,等天亮了,我讓人去買。”
“不餓。”
“等你餓了告訴我。”
鹿寧應了一聲,重新躺下。
不知過了多久。
東方亮起魚肚白。
秦野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六七點鐘了。
他剛要打電話給手下,讓幫忙買早餐。
忽然“吱嘎”一聲響。
門從外麵推開了。
鹿巍風塵仆仆地走進來,手裡拎著好幾個食品打包盒。
看到秦野,鹿巍眼裡露出一絲喜悅,“阿野,謝謝你照顧寧寧。我出差剛趕回來,她媽因公出國了,也回不來,麻煩你了。”
秦野站起來,“應該的。”
鹿寧抬起頭對他說:“我爸來了,你走吧,回去休息一下,再去上班。”
秦野剛要開口。
鹿巍忙道:“你們倆好不容易見次麵,彆急著走,多聊聊。”
說罷,他把手裡的食品打包盒打開,有小餛飩、皮蛋瘦肉粥、小籠包和幾樣小菜。
鹿巍端了一碗小餛飩,放到床頭櫃上,“寧寧,這是爸爸特意去給你買的,你最愛吃的小餛飩。”
他又端了一碗,遞給秦野,“這家的鮮肉小餛飩,寧寧從小吃到大,皮薄餡多,湯特彆鮮,你嘗嘗。”
秦野垂眸去看。
雪白的餛飩皮,極薄,能清晰地看到裡麵的肉餡。
綠色的小香蔥、香菜和蝦皮,飄在上麵。
香油和蔥花的味道撲鼻而來。
很香。
秦野昨晚在老宅,沒吃多少。
在這裡守了鹿寧一夜,因為擔心她,沒覺得餓,這會兒看到餛飩,才覺得饑腸轆轆。
他伸手接過來,拿起勺子,剛要吃。
鹿寧忽然探過身來,一把搶過碗,“不要吃!”
動作幅度太大,扯到左手臂的傷口,疼得鹿寧眉頭直擰。
秦野微詫。
忽然意識到什麼,他偏頭看向鹿巍。
鹿巍扯起唇角笑一聲,“我這個女兒啊,總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就一碗餛飩而已,能有什麼?難不成,我還會給你下毒?”
他從鹿寧手中接過餛飩碗,拿起一次性湯勺,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邊吃邊對鹿寧說:“你看看,能有什麼事?你就是把我想得太壞了。”
鹿寧眼神深了深,仰頭看向秦野,“你走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