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弦極淡一笑,“你在去年和雲瑾一起坐的那個摩天輪上,對吧?”
顧謹堯回:“是。”
“等著,我馬上過去。”
二十分鐘後,顧北弦來了。
衣著清貴,風度翩翩,手裡卻提著奶茶、提拉米蘇、糖炒栗子,和冰糖葫蘆、烤地瓜。
身後跟著兩個保鏢。
顧謹堯已經從摩天輪上下來了。
看到顧北弦兩手滿滿地走過來,感動,又想笑。
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平時高冷不可攀,今天卻如此接地氣。
讓人沒了距離感。
顧謹堯抬腳朝他走過去。
顧北弦揚了揚手裡的東西,“蘇嫿不開心時,就喜歡喝奶茶,吃提拉米蘇和糖炒栗子,聽她說冰糖葫蘆和烤地瓜,是你小時候愛吃的。”
顧謹堯笑了笑,難過的人十分領情的那種笑。
兩人走到旁邊的長椅前坐下。
夜風微醺,樹影婆娑。
月光搖曳而下,梨花一般灑落人間。
顧北弦拿起一個烤地瓜,細心地剝去皮,遞給顧謹堯,“趁熱吃。”
顧謹堯伸手接過來。
金黃色的蜜薯,入口香甜軟糯,細膩絲滑。
比他小時候吃的甜太多。
其實出國後,他已經很多年不吃這東西了,難得蘇嫿還記著。
等他吃完,顧北弦又拿起一串冰糖葫蘆遞給他。
顧謹堯咬了一口,酸酸甜甜。
糖葫蘆還是糖葫蘆,卻已經不是記憶中的味道。
顧北弦眸光清明注視著他,“聽說吃甜食能讓大腦分泌多巴胺,心情會好點,是嗎?”
“是好一點了,你也吃。”
顧謹堯拿起一個烤地瓜遞給他。
顧北弦本能地抗拒。
他有潔癖,這種超市開放攤位買的,實在下不去口。
從小接受貴族式優雅教育,最注重儀容儀表和禮儀,讓他大庭廣眾下,抱著個地瓜啃。
打死他,都做不出來。
顧北弦拿起消毒濕巾,反複擦手,擦完問顧謹堯:“這次又是因為誰?”
顧謹堯眼神暗了暗,“雲瑾外婆不同意。”
顧北弦眉頭微抬,“她不同意,你就退出?我跟你講,想要老婆,就得臉皮厚。你看老顧,我媽那麼難搞,都被他拿下了,靠的就是死纏爛打,不要臉。老人是拗不過我們的,最終都會向我們屈服,老顧就是最好的例子,堅持到底就是勝利。”
顧謹堯扯扯唇角。
有時候挺羨慕顧北弦的。
被愛的人,才會如此自信吧。
顧謹堯把糖葫蘆放到一邊,“如果老太太咄咄逼人,逼我離開,我還好厚著臉皮反抗。可是老太太一夜沒睡,眼睛布滿血絲,可憐巴巴地來求我,又是雲瑾最在意的人。我和她較勁兒,雲瑾夾在中間會左右為難。”
還有些原因,顧謹堯沒說。
說了顧北弦也不會明白,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顧北弦拍拍他的肩膀,“改天我約雲瑾外婆,好好勸勸她。看雲瑾那性格,老太太應該不是冥頑不靈之人。”
“不用,老太太做得沒錯。”
“你啊,就是臉皮太薄,太為他人著想了,和蘇嫿一樣。其實人要學會自私一點,喜歡就去追,愛就爭取,管他三七二十一,自己開心最好。”
顧謹堯勾勾唇角,“我心情好多了,你快回去陪蘇嫿和孩子吧。”
顧北弦站起來,“走,送你回家。”
顧謹堯神色一滯,“我開車來的,不用你送。”
顧北弦道:“怕你心不在焉,開車出意外。我們兄弟三個,一定要好好的,缺一不可。”
人在失落的時候,特彆容易感動。
這個秋夜,顧謹堯被顧北弦感動了好幾次。
以前總覺得他作、矯情、傲慢、事兒多,可是暖起來,是真的挺暖。
顧謹堯原本悲涼的心,有了絲熱乎勁兒。
他把長椅上的奶茶、糖炒栗子等收好,站起來,“走吧。”
幾人去了停車場。
顧謹堯的車交給保鏢開,上了顧北弦的車。
兩人坐在後座上,司機發動車子。
顧北弦拍拍自己的肩膀,“要是還難過,哥哥借你肩膀靠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