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峻問:“崢崢什麼病?”
元季峽回:“醫生診斷為抑鬱障礙。”
元峻眼神暗了暗。
元季峽的妻子雇凶殺人,夫妻離婚,全家被趕到國外,大人造孽,無辜的小孩子也被殃及。
元峻放下玩具,走到沙發前坐下。
很快有人上茶。
元峻端起茶杯放到唇邊,裝作喝的樣子,卻沒喝,過半秒,將茶杯放下。
他看向病怏怏的小元崢,問:“本地醫院治療效果怎麼樣?”
元季峽一手抱著小元崢,一手撫摸著他瘦弱的脊背說:“心病,他媽出事後,就這樣了。”
“四嬸還好嗎?”
元季峽唇角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就那樣吧,怪她自己不爭氣,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作,作得家破人散,她老實了。”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杯子問:“小慎之該上幼兒園了吧?”
元峻道:“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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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季峽又笑了笑,“那孩子打小就聰明,阿赫夫妻人也老實,以後肯定大有前途。”
他摸摸小元崢的頭,遺憾地說:“可惜了這孩子,被我和他媽連累了。以後隻能待在這異國他鄉,混口洋飯吃了。”
元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
他說話語氣斯斯文文,全程都在無奈地苦笑,自責,遺憾,一點戾氣和怨憤都沒有,一句責怪老父親的話也沒有。
元峻一時捉摸不透他的真實心思。
甚至懷疑那個幕後之人真的是他嗎?
不像。
幕後之人心機深沉,隱藏極深,視人命為草莽,在國內培養了無數奸細為他所用,無孔不入。
而眼前的四叔分明就是個無奈、可憐的失婚男人,一個疼愛病子的慈父。
寒暄幾句,元峻起身告辭。
元季峽將孩子交給保姆,送元峻到大門外。
元峻道:“四叔,你和四嬸離婚也有幾年了,有沒有考慮過再婚?再婚的話,爺爺看在崢崢的份上,有可能一時心軟,召你們回國居住。回到熟悉的環境,也有利於崢崢病情的恢複。”
元季峽唇角苦笑更濃,“崢崢那副樣子,我怎麼再婚?再婚對他的刺激會更大,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現在啊,就希望崢崢的病能快點痊愈,平平淡淡地活著。”
元峻盯著他唇角的苦笑,有些微恍神。
進這家的門時,他十分警惕,渾身充滿戒備。
不知不覺間,他身上的警惕卸下,換成了對元季峽和小元崢的同情。
他覺得元季峽要麼是無辜的,要麼是個中高手,裝得連他都信了。
返回酒店,元峻撥通父親的電話,向他彙報:“爸,我拜訪過我四叔了,小元崢得了抑鬱症,我四叔很無奈。他表現得非常平和,一點戾氣都沒有。”
元伯君蹙眉不語。
聽到元峻又說:“我四叔本是天之驕子,是我爺爺最疼愛的小兒子,前程遠大,卻被嬌縱任性的妻子連累,被貶到國外,永遠不得回國,前程儘毀,隻能經商。換了誰,都會覺得冤屈,可是四叔表現得太平和,不怨不爭,甚至沒說讓我向爺爺求情的話。這很反常。”
元伯君沉吟半秒,道:“我派我的秘書鐘文過去了,你讓他易容,打進你四叔家內部。看人不要隻看表麵,要看他背地裡在做什麼。”
元峻猛地一怔,“爸,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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