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拽住姐姐,薑小嬋慌張地用腳一踹,把門關上,不讓他們往屋裡看。
“大伯正在跟他的朋友吃飯,我們走吧。”
於是,不跟大人彙報就開溜的小孩隊伍,又添一員大將。
左邊是薑喜,右邊是林嘉,薑小嬋走在他們中間,蹦蹦跳跳地吃著糖。
薑喜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她。
她覺得,薑小嬋不太對勁——過分淑女的打扮、見到自己的熱絡,遮遮掩掩不讓她看見大伯的舉動。
她這一趟,一定是來對了。
……
三人沒走遠,在小區旁邊找了個麥當勞。
坐下第一件事,薑小嬋先脫了發箍,解了小皮鞋的扣,恢複到相對自由鬆散的狀態。
她一定也認為先前的打扮不適合自己,在姐姐和林嘉麵前,她感到難為情。
“我去點餐,你們聊。”林嘉識趣地給她們讓出談話的空間。
“好,”薑喜舉手:“我要薯條和麥樂雞。”
“我要麥樂雞和薯條。”薑小嬋的取向就是學她姐。
林嘉走了,隻剩姐妹倆。
她們對視了兩秒。
薑喜正想問她問題,被薑小嬋先發製人。
“你不對勁,薑大喜!你來看我怎麼帶著林嘉,媽媽沒來?”
“我來找你的事,媽媽不知道,甚至學校的老師也不知道。我和林嘉是翹了課來找你的。”薑喜索性跟她攤牌。
見姐姐說話敞亮,薑小嬋的態度也端正了。
“為什麼?你找我有啥要緊事嗎?”
薑喜早就想好了這段該怎麼說。嚴格意義上,這是她失憶之後第一次見到妹妹薑小嬋本人,她必須贏得她的信任。
“昨晚,爸爸給我托夢,那個夢特彆真實。爸爸回到家裡,交代我,說你在城市裡遇到事了,我一定要幫你解決。如果我視而不見的話,你會死掉、媽媽也會死掉,然後,我這輩子都彆想過安生的日子。你會變成鬼纏著我,但你沒有嘴,我聽不見你想要什麼,永遠聽不見。”
薑喜緊緊握住薑小嬋的手,直視著她的雙眼。
薑小嬋被唬住了,呐呐地說:“什麼奇奇怪怪的夢,我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鬼呢。”
“現在沒有,萬幸,現在你還好好的。夢醒之後,我特彆擔心你。薑小嬋,這兩周你在大伯這兒過得怎麼樣?”
姐姐眼裡的關心,手裡的溫度,完全地傳遞給了薑小嬋。
她將近期的經曆細細說來。
“我上了新的學校。學校很大,同學很多,課本很難。我沒有交到朋友,我說話的口音跟大家不一樣,所以不敢說話。我不再是班上的第一名,我感覺到有很多同學比我聰明。”
重重咽了咽口水,她繼續說。
“我在大伯家,要做聽話的好孩子,要懂禮貌。大伯給我選的裙子,不可以弄皺。有客人來,我要去開門,問好。大伯晚上和客人談生意,我也要坐在旁邊,客人喝醉了會來摸我的臉蛋,我不能躲開。”
薑小嬋說完了,沒有總結她過得好或不好。她年紀太小,無法定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隻是把她的遭遇誠實地講出來。
但薑喜能夠分辨其中的恐怖。
聽了薑小嬋的講述,她異常的震驚與憤怒。
儘量保持鎮定的語調,薑喜一字一句問她:“除了摸你臉蛋,他們還乾了彆的事嗎?包括大伯,他有沒有碰你的其他部位?”
薑小嬋果斷地搖搖頭。
今年,薑小嬋10歲,她剛來城市兩周。那些腐臭不堪的暗瘡剛剛對她揭開一個小孔……如果長久呆在這裡,事態必然會發展得更嚴重。薑喜不寒而栗,也許,這就是後來薑小嬋輕生的原因。
即便姐姐努力掩飾,敏感如薑小嬋也看出了她正此刻壓抑著怒氣。
“姐,”她垂著腦袋,輕聲問:“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
“沒有。”
薑喜認認真真地告訴她:“薑小嬋,你什麼事都沒有做錯,是大伯和他的客人做了錯事。”
她抱住薑小嬋,把妹妹死死護在自己的懷裡。
“我們走,小嬋。不在城市呆著,一天都不呆了,我帶你回家。”
薑小嬋顯然很心動,嘴上卻仍有顧慮:“可是,媽媽已經把我送給大伯了,不要我再回家了。而且,媽媽說,如果我回家裡,就沒錢讓你讀書了。”
“那也要回家,我們回家再一起想辦法。”
薑喜在心裡對她說:彆擔心,姐姐是從未來穿越回來找你的,搞錢的辦法我有的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