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期末到中考結束,氣溫逐日升高。
兩個星期以來,薑喜天天盼著下雨。沒空調的小閣樓像一個烤爐,把熱量吸收了就不再排出,她熱得汗流浹背,頭暈眼花。
孟雪梅給倆姐妹買了大西瓜解暑,薑喜有自己的原因,愣是一口沒碰。
畫筆、林嘉、賺錢計劃,也都被薑喜暫時擱置了。
她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考試,為薑大喜的中學時代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這段時間,薑小嬋依然跟林嘉走得很近。
從小閣樓看見林嘉回家了,她就跑過去跟他搭話,東聊聊西聊聊,沒有半句要緊的事。聊到最後,薑小嬋總能從林嘉那兒訛一顆糖回來。
大中午,太陽正毒。
見薑小嬋又頂著大太陽跑出去了,薑喜提不起勁去管她。
擔心薑小嬋中暑,不如擔心她自己。
辛苦地考完試,薑喜回家就倒向了床。
身體太不舒服了,她希望睡著了能好受些。四肢無力,心臟砰砰砰地跳,怎麼喝水都覺得渴。她苦苦支撐,勉力抵抗著暑氣的侵蝕。
薑小嬋沒出去多久,又跑回來了,上樓梯的腳步聲吵醒了淺眠的薑喜。
“薑大喜,薑大喜……”
她喊得起勁,上樓才發現薑喜已經躺著了。
於是,她湊到她的耳邊說話。
“姐?姐你怎麼啦,臉好紅!要不要去診所看看?”
薑小嬋的身體熱烘烘的,薑喜扭過頭,有氣無力地應了句:“不用。”
“我剛才碰到林嘉,他說他等著你,今晚去看煙花表演。”
對了,煙花表演,她和林嘉約好的。薑喜腦袋漲漲的,興致不高。
“我不舒服,可能不去了。”
“好吧,你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了,”薑小嬋識趣地遠離睡覺的姐姐:“我出門跟新認識的夥伴抓知了玩,你好好休息。”
薑小嬋幫她把床頭的小風扇打開了。
走之前,她又往床頭櫃放了樣東西。
“姐,這個送給你。”
風扇帶來陣陣的涼意,驅散了一部分燥熱,也趕走了薑喜的睡眠。
薑小嬋剛才的話,她還是有些在意的。
妹妹從城市回來不久,居然已經交到新朋友了?真新奇。
她剛才給了她什麼?要不然看看吧。
薑喜撐起半邊身子,從床坐起。
床頭櫃上端端正正擺著一顆糖。
它是薑小嬋平時愛吃的果味硬糖,蜜瓜味的。
“幼稚,這種糖隻有小孩愛吃好嗎。”這麼說著,薑喜拆開了糖果的包裝紙。
撕的力道不對,包裝猛地崩開。裡頭的糖果掉落地板,咕嚕嚕地往床下滾去。
沒得吃了,薑喜歎氣。
她拖著病體,不情不願地下床,伏在地板找那顆糖。
硬糖一路滾,滾進了床鋪的深處,藏到了一個木箱子的背麵。
薑喜能看見它,但床底的雜物太多,她必須把它們都搬出來才能夠到。
她一屁股坐到地板,滿心哀怨。
床底塞著她們家的被褥、從前的課本作業本、舍不得扔的厚紙殼,薑喜艱難地搬運。
終於,她把那個木箱子拽出來,找到了那顆該死的糖,丟進垃圾桶。
當薑喜將那堆雜物塞回床底時,她的目光鎖定在了小木箱。
木箱子很眼生,外殼手繪著一隻藍色的大蝴蝶。
毫無疑問,這是薑大喜的箱子,她最喜歡蝴蝶。小時候,她曾調侃妹妹,薑小嬋是煩人的蟬,她是翩翩飛舞的蝶,任誰見了她們都會覺得她更好看。
想到這兒,大約是中暑的症狀,薑喜感到一陣劇烈的心慌。
裡麵是什麼?帶著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掀開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