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震驚,沈心凝身形一晃,差點被突如其來的罪名嚇死。
這番話完全打她一個措手不及:“姐姐,萬不可如此冤枉凝兒。”
沈尚書威嚴質問:“究竟怎麼回事?”
“我,春菊把我鎖在屋裡,怎麼喊也沒人答應。”沈暮搖淚水淌臉,搖著頭說,“我太疼了,夢裡聽見祖父喊我,睜眼就看見屋裡著火。”
“那大火就快燒到祖父的牌位,女兒打不開門,嗓子快喊啞了也沒人答應,不得已才帶走祖父的牌位……”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
老太爺生前在家族威望很高,沈尚書由老太爺一手栽培,是個十足的孝子。
單是沈暮搖把老太爺的牌位完好無損地帶出來,就足以讓沈尚書動容。又聽沈暮搖說,老太爺托夢助她死裡逃生,沈尚書認定是老爺子顯靈,庇佑沈家血脈。
春菊麵色蒼白,頻頻望向自家小姐。
沈心凝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伸手從後麵狠狠推了一把:“春菊!”
“嘭咚——”春菊應聲跪地,抖著手磕頭認錯:“是奴,奴婢不小心上了鎖。”
春菊是沈心凝的貼身丫鬟之一,沈家人都知道。
“你胡說,你就是想燒死我。”沈暮搖不顧形象哭鬨起來,“祠堂從不隨意關門,偏偏你將我鎖在裡麵就起了火,你是凝兒妹妹的丫鬟,難道不聽主子的話?”
反正在眾人眼裡,她蠢得沒腦子,什麼話都敢說。
“奴婢冤枉。”春菊額頭磕地不敢抬頭,“大小姐推二小姐落水,夫人罰大小姐跪祠堂,大小姐不肯,還說要去找二小姐算賬,奴婢一時糊塗才……才鎖了門,但是奴婢萬萬不敢放火燒祠堂啊。”
她兩三句話就把沈暮搖定義為“殘害姐妹、不服管教”的惡女。
沈暮搖捂著心口:“既然不是你放火,那你為何遲遲不肯拿鑰匙開門?”
說罷,她把祖父牌位抱得更緊:“幸得祖父庇佑,不然,不然女兒再也見不到爹爹跟母親了,嗚嗚。”
沈心凝頓時驚覺,沈暮搖在詐她。
春菊每一次求饒的解釋,都在側麵論證她故意害人的事實。不管火勢因何而起,鎖門、藏鑰匙這兩項罪名就足以要她性命。
祠堂走水是影響家族命運的大事,春菊被仆從拖下去,重重的板子打在身上,聲聲哀嚎響響徹雲霄。
沈心凝眼裡閃過一抹陰鷙。
該死的沈暮搖,往日蠢笨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今天怎麼變得這般伶牙俐齒。
那抹狠毒的眼神轉瞬即逝,隻有沈暮搖捕捉到。
失去一個丫鬟就如此煩躁嗎?好戲才剛開始而已。
春菊死了,一張草席裹著血肉模糊的屍體抬出去,亂葬崗就是她的歸宿。
上輩子,身為心腹丫鬟的春菊沒少替沈心凝乾壞事,她死得不冤。
見情勢不對,沈心凝捏著手帕開始拭淚:“都怪我沒管教好下人,害得姐姐被困火場,凝兒任憑姐姐處置。”
於是齊婉跟沈淮義又開始哄她,說丫鬟的錯誤與她無關,還不忘嗬斥沈暮搖兩句:“春菊已經死了,暮搖你何必咄咄逼人。”
行,縱容丫鬟欺主的沈心凝單純無辜,她這個差點死在火場裡的人倒成了胡攪蠻纏。
“女兒一個字都沒說。”她把沈心凝眨眼就哭那套學的惟妙惟肖,聲音越發委屈,“母親和哥哥就這般偏心妹妹麼?”
齊婉噎住。
“好了,春菊已死,你們兩姐妹的恩恩怨怨就此扯平。”沈尚書發話,警告眾人不許再提。
對於他們的維護,沈暮搖並不意外,畢竟沈心凝才是他們精心栽培多年的“女兒”。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沈尚書跟二老爺等家眷端著祖宗牌位回去供奉,腿腳不便的沈暮搖留在房間,身旁隻有個偷懶的丫鬟伺候。
“大小姐,水打好了,您自己清洗吧。”丫鬟叫秋葉,平日裡就這樣敷衍原身,完全沒把沈暮搖放眼裡。
“站住。”
“大小姐,您還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