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律這才注意到角落聚集的人群,有母親護著孩童,丈夫攬著妻子……
“殿下恕罪。”嚴律抬手做了個手勢,“疏散人群,其他人繼續搜尋采花賊蹤跡,他中了一刀,應當跑不遠。”
聽聞此話,百姓們紛紛湧向出口,官兵逐個檢查放行。
沈淮義扶著沈心凝:“凝兒,你帶著冬雪先回府。”
沈心凝顯然也受到驚嚇,不過她好不容易見到太子,不願白白浪費這個機會:“哥哥,凝兒願同你一起陪伴殿下。”
“凝兒,莫要胡鬨。”沈淮義又是安慰又是勸,儼然忘記自己親妹還在旁邊。
“你們不走?那我先走了。”沈暮搖領著翠屏來到謝宴舟麵前,“先前不知殿下身份,臣女多有冒犯,請殿下恕罪。”
“無妨。”男人眼眸深邃,見她處變不驚,對她懷疑更甚,“姑娘可否摘下惟帽?”
“小女子貌若無鹽,不願汙了殿下的眼。”這是婉拒的意思。
“既如此,孤尊重姑娘意願。”
聽見這話,沈暮搖簡直想笑。
當日在農院,這個狗男人一睜眼就打掉她的惟帽,現在裝模作樣也掩飾不了本質的惡劣與多疑。
沈暮搖再次欠身行禮:“謝殿下。”
謝宴舟目送那道窈窕娉婷的青色身影緩緩遠去。
門口有嚴律坐鎮,沈暮搖經過時,風吹起惟帽一角,發現嚴律正緊盯著自己。
今日之事出乎意料,既然嚴律殺不得,還是遠離為好。
豈料身前突然橫出一把劍攔住她的去路,嚴律命令道:“摘下惟帽。”
“大人。”翠屏朝嚴律行禮,解釋道,“我家小姐乃尚書府千金。”
嚴律麵無波瀾道:“嚴某按規矩辦事,請沈小姐配合。”
沈暮搖不悅蹙眉,這人殺不死還難纏,真煩。
她正在思考可行的對策,沈淮義匆忙奔來:“嚴兄,此乃我家中妹妹,還請行個方便。”
嚴律回頭,視線越過沈淮義,瞧見太子略微點頭。
他撤回了手中劍。
馬車停在書肆馬廄附近的附近的空地,沈暮搖盯著幕簾遮擋的地方,緩步靠近。
“啊——”一聲驚叫劃破長空,隻見兩道黑色身影化作疾風衝出。
采花賊挾持沈暮搖坐在馬車之內,大放厥詞:“都給我放開,否則我就殺了她。”
沒有多餘的話,謝宴舟跟嚴律對視一眼,衣袂翻飛之間,利劍出鞘。
馬兒驚嚇仰蹄,嚴律持劍斬斷韁繩,馬車豁然傾斜。謝宴舟傾力擊出一掌,轎身驟然撕裂。
青衣女子坐在中央,掌心鮮紅,手中銀簪正插在賊人胸口之上。惟帽早已不知所蹤,沈暮搖戴著染血的麵紗,唯餘那雙堅韌的眼神清晰可見。
謝宴舟居高臨下,一雙漆黑的眼睛洞察人心。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