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時蔚的身體從小便不好。
彆的小孩吃五顏六色的糖,他隻能吃五顏六色的藥。
人們說糖是甜的,他卻隻知藥是無味的。
他沒有朋友,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得到了所有精心的照料,卻飛不出名為彆墅的牢籠。
梁媛不允許他跑鬨,生怕他一個不小心便會出意外。
他能理解自己的母親。
沒有爸爸的兒子應該擔當起照顧母親的職責。
他也想活得久一些。
好在醫生也說,他可以活很久很久。
後來,媽媽將南清帶到了他的麵前。
她成為了他唯一的朋友。
兩個同齡的孩子可以聊很多很多的事情。
梁時蔚終於知道了朋友的感覺。
但是他忘記了,他是關在籠子裡的人。
南清進來了,隻會和他一樣被困住。
她會因為和他一起玩水被媽媽打手,會因為偷偷給他吃花生酥而被指責。
她漂亮的臉蛋上多了很多的淚水。
梁時蔚一點都不喜歡她流淚時的樣子。
他在心裡暗暗地說著,要讓自己再懂事一些,再爭氣一些。
不要讓她哭了。
他發誓,他要一輩子對南清好。
他不再淘氣,變得很聽話很聽話,讓梁媛滿意。
他們陪伴彼此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南清會用掃帚趕走那些嘲笑他的小孩。
他會偷偷的給她買吃的,帶她去玩,養她喜歡的貓。
若可以把這段時間歸為夢境,他寧願一輩子在夢境裡循環。
後來,媽媽跟他說,讓南清以後做他的小妻子好不好?
他眼睛都亮了,馬上就想說好,但是總該問問南清的意見。
他去和南清說,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嗎?
南清臉上還有嬰兒肥,白白淨淨的。
她看著他,認真點點頭“喜歡。”
名為幸福的感覺盈滿了他的心。
那時候,他們以為幸福很簡單,愛情也很簡單,就像是遊戲裡扮演的過家家。
你當媽媽,我當爸爸。
那隻小貓,就是他們的孩子。
但是,小貓被送走了,他也在十八歲那年,被診斷心臟早衰。
醫生直白地說,他很難活過三十歲。
而在這一年,他們本來要訂婚的。
他本來打算,在二十二歲,正大光明娶南清回家的。
梁時蔚抬眸,看見母親失魂般的雙眼,輕聲道“媽媽,先不要把我和南清的婚事定下,好嗎?”
他還沒有想明白,應該怎麼做,才是最圓滿,最幸福的結局。
在醫院待了大半個月之後,他終於回到家,看到焦急等待的南清。
她的眼裡都是他。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足球場時他的昏迷。
梁媛沒來得及告訴她任何。
南清跑過來,拉住他的手,問他怎麼樣了?
梁時蔚下意識微笑,溫柔道“和以前一樣,不用擔心。”
“可是你以前從來沒有暈倒過。”
梁時蔚搖搖頭“真的沒事。”
他下意識就鬆開了被她握著的手,借口道“我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