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講?”宋誠皺眉看著馮貞儀。
“先說晉王那邊兒吧,”馮貞儀沉吟道:“阿史那撒碧可不光是造反那麼簡單,他還派了個親兵去給契丹送信,結果被晉王的人給截獲了,信的內容倒是沒什麼,無外乎是想讓契丹國主發兵,然後掉進陳州口袋裡,關鍵是那個親兵,也泄露了太多咱們這邊的虛實”
她頓了頓繼續說:“現在,晉王已經知道咱們獲得傳國玉璽了!這個秘密一泄露,我們就是眾矢之的,天下群雄都有討伐我們的口實!”
“哦”宋誠微微皺眉,唏噓道:“那晉王派來的使者啥意思?”
馮貞儀說:“晉王那邊使者的意思是,暗示我們,如果我們要造反,建立新朝,他們可以作為內應,一麵麻痹著朝廷,向我們透露朝廷的部署,另一方麵也會南北策應,幫助我們抵禦來犯之敵,晉王表示,願意歸順咱們”
“鬼話!屁話!”宋誠罵道:“李鴉兒那老小子隻是想提升自己兒子作為人質的價值!保證他兒子的安全罷了!”
他頓了頓又問:“那岐王那邊呢?”
馮貞儀說:“岐王那邊兒是想化乾戈為玉帛,讓你娶了宋文姬,兩家以成秦晉之好,另外,現在宋文通已經改名了,被皇帝賜姓李,叫李瑁貞,她妹妹自然也姓李了,避免了和陛下同姓的尷尬”
宋誠玩味沉吟道:“這會兒估計岐王那邊還不知道咱們已經得到了傳國玉璽,但這事兒瞞不住了,用不了幾天,天下皆知!”
“是啊!陛下,臣妾的意思是想問您,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建國?是以大乾封國的形式存在?還是直接稱帝,跟朝廷分庭抗禮!”馮貞儀皺眉道。
“你的意思呢?”宋誠問。
馮貞儀沉吟道:“按理說,誰先稱帝誰是傻子,會成為所有人攻擊的目標,但事情要分兩頭來看!”
“怎麼講?”
馮貞儀說:“如果說,陛下是藩鎮的長官,屬下皆為大乾之兵,貿然稱帝,必然是倒行逆施,至少在道德和輿論上,我們是處於劣勢的,不得人心!但咱們的情況跟那個又不同,陛下想想,咱們的軍隊都是哪些成分?起義軍對朝廷恨之入骨,突厥兵就更不用說了,大乾害得他們國破家亡,至於契丹,跟大乾朝廷更沒有感情,也就是說,陛下稱不稱帝,對於下麵人來說,不會造成道德層麵上的虧欠!”
她頓了頓繼續說:“反倒是,陛下向大乾朝廷稱臣,到時候,人家打著首惡必除,其餘不算的名義,讓你交出起義軍的一眾將領們,你是交還是不交?就算你不交,隻要你還向朝廷稱臣,那下麵人都是不放心的”
“平時一團和氣的時候沒什麼,一旦你批評他們了,他們可能就會瞎琢磨,保不齊再會來一次鋌而走險的叛變,”馮貞儀補充道。
“對!”宋誠皺眉點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直接稱帝建國?”
“然也!”馮貞儀說:“當今天下,以拳頭論高低,誰拳頭硬,誰就是真皇帝!什麼禮儀綱常之類皆虛器耳!這幾天之內,陛下剿滅的敵軍不下五十萬之眾,早已威震天下,哪個不怕死的可以過來再試試?我們怕他們,他們就不怕我們了嗎?隻要我們守住這兩州一山,縱然就做個小朝廷,他們也不敢貿然進犯!”
她頓了頓繼續說:“反倒是陛下稱了帝,才能真正的團結這三族的部眾,讓他們擰成一股繩兒,不再有後顧之憂,目前來看,咱們這邊兵力的大多數還是起義軍!隻有團結住他們,咱們才能穩固住基本盤!”
“那個黃仙巢,咱們該怎麼處置?”宋誠問。
馮貞儀皺眉道:“給他封個王,好吃好喝的供養著,同時也嚴加看管起來,不讓他和舊部接觸,讓起義軍的將士們也都看到,這個人廢了,隻知道吃喝玩樂,是個沒出息的人而且還是托著陛下的福,才能過上這般神仙日子!”
宋誠沒有說話,玩味著可行性。
雖然馮貞儀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黃仙巢作為一代梟雄,留著他,遲早是個禍害!
馮貞儀看出了宋誠的心思,補充道:“一開始,必須要軟著陸,等過上幾個月,可以製造一起偶然事件,比如突然沉船,或者爬山的時候摔下來等等,讓他意外死亡如此這般,掩人耳目,陛下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嗯!妙!這樣安排甚好,”宋誠捏著馮貞儀的下巴,又親了她一下。
馮貞儀頓了頓繼續說:“陛下,我們不用盲目的擴充地盤,就守住這兩州一山之地,深耕細作,潛心發展,變成一根堅硬的釘子,而不去做虛胖的泥快兒,積蓄上幾年,然後再圖謀天下,不然根基不穩,很容易覆滅!”
“嗯,就聽你的”宋誠滿眼愛意的看著馮貞儀,說:“愛妃,你這麼聰明,以後給我生下的孩子,一定也聰明!”
馮貞儀的麵頰略過了一絲羞澀,岔開話題說:“前幾日的征戰,宋文通和李鴉兒都折損不少,一時半會緩不過勁兒來,陛下需要留意的是東邊的朱權忠,還有泰寧、感化兩個藩鎮,以及河北藩鎮的勢力,他們才是真正的威脅!”
兩人說著說著,不知不覺中,天亮了。
就在宋誠穿衣起身,準備去宋文姬的房間,再ua一番這個烈女時,下麵人來報:“契丹國主率領40萬大軍已經南下,河北藩鎮也出兵30萬策應,一起朝著陳州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