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降穀零走下講台,諸伏景光看見他眼底隱隱的笑意,麵露不解。
沐浴在他人看異類的眼光中本是讓自己這位幼馴染很不愉快的事情,但他怎麼瞧著還挺高興呢?
“沒事。”降穀零說,“看到熟人了。”
一個人的心情上升,往往意味著另一個人的心情下降,這便是著名的紅方黑方快樂守恒定律。
“沒事沒事,隻要能上岸,多一分都嫌多。”淺早由衣安慰自己,“我可是根正苗黑的組織成員,在警校考試中取得高分才是大有問題。”
多疑如琴酒,是真的會因為淺早由衣考得太好懷疑她沒被組織的思想教育課熏陶徹底。
淺早由衣: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入學考試,隻是新手關。
真正的地獄還在前方。
隊列最前方的教官拍了拍掌心,宣布道:“警察可不能光看筆試成績,入學第一課,擒拿術,讓我看看你們的水平。”
擒、拿、術。
是什麼裂開的聲音?
啊,原來是她人裂開的聲音。
淺早由衣:真酒聽完都死了jg
這麼多年,紅方向酒廠輸入了大量臥底人才,淺早由衣跟在素有“叛徒殺手”美稱的琴酒身邊,最常聽到的大哥語錄是:“今晚殺個臥底助助興”、“天涼了,該讓fbi下地獄了”、“一天不殺臥底我渾身難受”。
托大哥的福,淺早由衣對臥底很有幾分了解。
臥底通常分外兩類,一類是狙擊手這種高端稀有戰鬥係人才,一類是情報人員。
前者升職快,能更快晉升組織高層,探查情報;後者專業對口,逮著組織情報庫猛薅。
殊途同歸,都是為了情報。
反過來,組織向警方派出臥底也是為了情報。
淺早由衣作為情報人員,專業十分對口,合該派她來。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但來之前沒人告訴她還要挨打啊!
淺早由衣:就是說,有沒有可能,情報人員是一份文職?
她生性不愛打打殺殺。
薄荷酒能成為琴酒的心腹,正是因為她從不跟大哥搶業績,她好。
“要對自己有信心。”淺早由衣躲在隊伍最後一排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我也是上過大哥體術培訓班的人呢。”
指第一節課被琴酒暴打一頓,留下“無藥可救”的評語和“你不用再來了”的通知。
淺早由衣:謝謝大哥,大哥帶我逃體訓課。
不濫用暴力是情報人員的風雅,淺早由衣理直氣壯地開擺。
開擺到今天,她的報應終於來了。
“不必緊張,能從我手下走過三招就算過關。”教官擺出起手式,排隊的學員一個接一個上前。
眼見隊伍中的人越來越少,過關的人越來越多,淺早由衣終於鼓起勇氣站到教官對麵。
她深鞠躬:“失禮了!”
她的回合,由她先手,看招——秘技·拳打腳踢之術。
“啊噠!”
猛猛出拳的下一瞬間,淺早由衣看見了星星。
深邃浩渺的星空,蘊含無儘哲理,不可名狀的聲音在腦內回響。她漂浮在銀河之上,思考人生的哲學: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腦袋怎麼暈暈的?周圍的聲音也好嘈雜……
“同學?醒醒!”
“求求你睜開眼,不要輕易死掉啊!”
“這是什麼?命案!快叫偵探。”
嗡嗡嗡的人聲聽不真切,淺早由衣兩眼一閉,與世無爭。
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頭頂是太平間雪白的天花板。
太好了,女孩子安心地想,還沒送去火葬,還有逃生的機會。
淺早由衣是很樂觀的臥底。
即使警校開學第一課被教官一個過肩摔摔進醫務室,全班同學目睹五大三粗的硬漢教官跪下來苦苦哀求她不要死,淺早由衣也還沒有放棄。
酒廠員工絕不輕言放棄!
她要自救!
她要學習琦玉老師鍛煉法,每天做100個俯臥撐、100個仰臥起坐、100個深蹲和10公裡長跑!
“千裡之行始於足下,自律的人稱霸世界。”淺早由衣麻溜地從病床上爬起,趴到地板上,“平板支撐,起!”
她努力得快把自己感動哭了。想想看,夜深人靜的夜晚,狗都睡了,唯有她在自律的鍛煉。
我要悄悄努力,驚豔所有人jg
出於“悄悄”的目的,淺早由衣把醫務室的燈關了,突出一個氛圍感。
黑漆漆的醫務室裡,一女子貼地爬行。
深更半夜幫私下約架的好友拿醫藥箱的諸伏景光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推開了門。
四目相對。
淺早由衣:“啊啊啊啊!”
諸伏景光:“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