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身衣之外,玄色的披風獵獵作響。
此刻,老村長叼著新買的煙鬥,坐在最上首:“老規矩,先把遺言留了。”
村民們神色淡定,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如果我回不來,不用把我的屍骨帶回來——做了幾十年杏花村人,我不想繼續做杏花村的鬼。”
“我埋在墳裡那堆金子,留給姝寶當嫁妝……”
“我的話,到時候村長幫我問問李二娘,能不能把我埋在她床底下?”
“我無牽無掛,死了給我辦場體麵點的席麵就行。”
村裡唯一的那部座機在此刻響起。
響了足足十幾秒,村長才慢吞吞朝不遠處的電話樁子走去。
身後有人比他更快:“讓我來接吧,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咱姝寶的聲音。”
村長頓足,四個村民一擁而上,湊到了電話邊。
那端,江姝清冷的嗓音響起:“是我。”
搶電話的村民回:“我是你二爺爺。寶啊,打電話什麼事?”
“關於我的未來,我允許你們對我提一個過分點的期許。”女孩的嗓音莫名有點傲嬌。
“活著就行。”
“就這?”
“寶啊,咱村情況你知道,年輕一輩就你這麼根獨苗苗,全村都指望著你來送終呢……”
江姝果斷掛了電話。
老村長吞雲吐霧:“行了,你們該走了。”
幾個村民沉默地戴上披風的兜帽,將一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
腳步如幽靈般詭異,幾步就閃到了村口。
而那一雙雙樸實憨厚的眼睛,走出杏花村的瞬間,陡然變得冰冷幽深。
老村長站在原地,自言自語:“說起來,半年前我那件披風到底是被哪個混蛋偷了……”
江城一中。掛了電話的江姝失笑,彆說給全村人送終,給山裡那隻長壽龜送終也不是個事兒!
不過,今天秦兜倒是提醒了她,人生漫長,是該對未來有個定位。
家裡人對自己沒有什麼期許,沒關係,自己可以給自己定幾個小目標嘛。
所以這天晚上李嶼白再次來到杏花巷082號時,江姝並沒有把準備好的一大疊數學資料第一時間拿出來。
而是把秦兜那張兼職清單擺在了桌麵。
這一夜的李嶼白真的穿了星空藍。深邃的藍色上用銀線繡著依然很國風的暗紋鳶尾,那張臉再看依然驚豔至極。
江姝足足看了好一會兒才將他讓進屋,“你長這樣,居然會沒有女朋友。”
李嶼白輕歎:“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女孩子,但,不敢追。”
“因為《包養協議》的單身條款?”
“不全是。”
“你這樣不行。”江姝神情倨傲,“既然都跟我混了,不必畏首畏尾,想要的,搶也要搶到手。”
李嶼白靜靜地望著女孩,眼裡盛滿星光:“好。”
江姝想了想,補充:“搶過來,先放著——等我們協議終止,你再開動。”
李嶼白耳垂處微微發熱,決定轉移話題:“我們現在開始講題?”
江姝點了點兼職清單:“你賺錢厲害,先替我把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