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的性格就是一根筋,沒有大局觀,更沒有戰略發展眼光。
如果單靠她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將利民紡織集團給做大做強的。
她現在又因為要承擔服裝廠新家屬樓的費用問題,而卡了殼,轉不過彎來了。
李初年心中雖然很是厭煩,但也得不厭其煩地幫她解開這個思想疙瘩。免得等到了關鍵時刻,她又不再配合。
李初年隻好又道:“趙敏,你可以隻考慮利民紡織集團的得失問題,但我不行。我得通盤考慮南荒鎮的整體規劃。此次並購,一是為了利民紡織集團的自身發展,二是還要考慮南荒置業集團公司的發展問題。南荒置業集團公司要是垮了,公司職工咋辦?他們入股的股份咋辦?不光是南荒置業集團公司,南荒鎮的任何一個企業都不能垮台,都要向前發展。各個鎮辦企業都發展起來了,我們就具備了雄厚的整體力量。將來如果其中一個企業遇到了困難,其它企業可以救它。你現在救了魯騰,將來你遇到了難處,魯騰也可以救你。”
趙敏認真地聽著,她終於點了點頭,這說明她思想上轉過彎來了。
但紀光廉的眉頭卻皺了起來,李初年對趙敏說的"你現在救了魯騰,將來你遇到了難處,魯騰也可以救你"這番話,讓紀光廉聽著格外刺耳。
李初年隻說人名而不說公司名,是為了簡化。其他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紀光廉也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他就是聽著彆扭,心裡不舒服。
李初年又道:“每個鎮辦企業都發展起來了,這還涉及到資金拆借問題。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如果都發展不起來,自身都難保了,還怎麼顧得了彆人?”
聽到這裡,趙敏終於心悅誠服地又點了下頭。
李初年突然問道:“歐盟的十八億訂單什麼時候徹底完工?”
趙敏道:“這個月底。”
“這次訂單,利潤率達到30%,五六億歐元的利潤就可以讓我們南荒鎮一下子脫貧了。”
趙敏道:“李書記,利潤率沒這麼高。”
李初年一愣,道:“當時接訂單的時候,你不是親口告訴我利潤率是30%嗎?”
“我當時說的30%是毛利潤。”
李初年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道:“趙敏,你該不是糊弄我吧?”
趙敏有些急了,道:“李書記,我哪敢糊弄你呢?當時我說的30%的利潤率就是指的毛利潤,這30%的毛利潤也是我當時的預測數。根據目前交單的實際情況來看,真正的毛利潤也就22%左右,等月底最後這批貨發出去,訂單全部完工,毛利潤最多也就22%,而淨利潤也就在3.9%左右。”
李初年頓時懵了,皺眉問道:“怎麼會這樣?”
趙敏解釋道:“李書記,紡織行業的利潤率本就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很不確定。它取決於不同類型的紡織企業、行業趨勢、地域因素和公司經營策略等多種因素。咱們集團也算是將這批訂單做到了極致。不然,淨利潤可能連3%也達不到。這還要受到歐元彙率的影響。歐元彙率也是在不停地波動的。”
趙敏說的這些,李初年等人並不在行。但這卻與李初年的預期差距太大,讓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李初年看了看王暢,王暢忙道:“李書記,趙董說的都是實情。我和趙董也多次計算過這批訂單的毛利潤和淨利潤。22%的毛利潤和3.9%的淨利潤,這還是我們開源節流的結果。”
李初年問道:“那這批訂單最終的淨利潤大概是多少?不要說百分數,也不要說歐元,說人民幣的具體金額。”
趙敏道:“淨利潤大概在六億元人民幣。”
聽到這個具體數字,李初年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道:“要是這樣,當初我們還不如直接將訂單轉讓給王領瀚呢。王領瀚當時給出的條件可是兩億歐元。”
趙敏道:“我雖然是學紡織專業的,但我以前也從來沒有接過這樣大的訂單。現在來看,王領瀚當時給出的兩億歐元的好處費,就是個誘餌,他是故意誘使我們將訂單轉讓給他。而他也絕不會給咱們兩億歐元的好處費,因為這樣他就虧大了,連本也保不住。”
王暢道:“趙董說的沒錯,王領瀚就是個騙子,很多同行都上過他的當。況且他還有孔副市長給他撐腰,咱們當時要是將訂單轉讓給他,他能給咱們兩千歐元就很不錯了。”
李初年剛才說的那番話就是氣話。現在經趙敏和王暢這麼詳細的解釋,他點頭道:“我們當初沒有將訂單轉讓給他就對了。對王領瀚這種人,就是要格外提防。董廠長也險些上了他的當。”
淨利潤六億元人民幣,不光是與李初年的預期差距很大,與邱叔華等人的預期差距也是很大,會議室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沉悶。
李初年笑道:“六億元人民幣對咱們來說,也是個天文數字了。這也足以讓我們摘掉貧困鎮的帽子了。”
李初年這麼一說,眾人這才露出了笑容,會議室的氣氛也活躍了起來。
李初年突然臉色凝重地看著趙敏道:“等月底徹底交單之後,先把那兩億元人民幣貸款還了。留一部分用作集團的日常經營,剩下的資金全力支持南荒置業集團公司的發展。當然,給南荒置業集團公司的資金,屬於企業之間的拆借資金。南荒置業集團公司將來是要連本帶利地歸還的。”
趙敏現在已經轉過彎來了,她沒有再猶豫,而是痛快地點了點頭。這讓李初年很是欣慰。
李初年道:“我們這邊該解決的都解決了,就看董廠長那邊什麼情況了。大家都餓了吧?走,咱們到餐廳去吃飯。”
王暢立即起身道:“李書記,我先去餐廳安排一下。”
“安排啥啊?有啥吃啥,隻要填飽肚子就行。”
這次會議開的很是波折,曆時也長,大家早就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就在大家起身要去餐廳的時候,李初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問:“現在幾點了?”
田政回道:“九點多了。”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