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部長道:“邱副廠長，我知道剛才開會的時候，你有很多話沒有說出來。我現在把你單獨留下來，這裡隻有我們兩個，這名工作人員是我們企業整頓指揮部的，他負責做我們的談話記錄。我希望你能開誠布公地將心裡話都講出來。隻有讓我了解到了真實情況，企業整頓指揮部才能真正幫助咱們縣軸承廠解決問題。”
邱副廠長很是感動地道:“成部長，你就是不把我留下來，我也會單獨找你彙報的。我們軸承廠存在的問題，已經到了刻不容緩亟待解決的地步。郭廠長說的主要原因和次要原因，都是糊弄人的把戲。我們廠子生產的軸承在國內市場上一直很暢銷，在國際市場上也占有一定份額的市場。我說的這些都是指中低端軸承。因為我們廠子經營了這幾十年，設計生產中低端軸承具有豐富的經驗。這也是我們廠子以前經營很是紅火的原因。但自從郭飛擔任廠長以來，我們廠子的經營狀況便每況愈下。王剛也就是那個王副廠長，原先是跑銷售的，被郭飛給提拔成了副廠長。林祺也就是那個工程師，是郭飛對外招聘進來的。他們是一夥的，廠子裡的所有事情，不論大小事，都是由他們三個說了算。”
說到這裡，邱副廠長不由得怒火攻心，臉色也變得有些蠟黃起來，成部長忙道:“邱副廠長，你彆著急上火，先喝口水緩緩再說。”
說著成部長親自動手給邱副廠長端過來一杯茶，這讓邱副廠長更加感動！
邱副廠長喝了口水，道:“成部長，我想抽支煙。”
“好啊，我陪你抽。”
成部長說著從公文包中拿出了香煙和火機。
但邱副廠長比他早了一步，率先從口袋裡拿出了香煙和火機，抽出一支香煙遞給了成部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成部長，我的煙檔次太低，要不你抽你自已的吧。”
成部長伸手就把煙接了過來，道:“煙還分什麼檔次啊，無非就是為了解悶的。來，我抽你的。”
說著，成部長親自用火機給邱副廠長點燃上，隨後也給自已點燃上。
當領導的，隻有放下架子撲下身子紮根於群眾中，才能與群眾打成一片。
邱副廠長吸了幾口煙，道:“成部長，林祺設計的那些所謂的高端軸承，實際上還是我們廠銷售多年的中低端軸承。隻是他們自已定義為高端軸承罷了。這就是典型的換湯不換藥，自欺欺人的行為。”
說到這裡，邱副廠長不再往下說了。
很明顯，後邊的話，他拿捏不準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成部長問道:“他們這種自欺欺人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成部長，你這算是問到點子上了。但我沒有真憑實據，不好妄下論斷。”
成部長用鼓勵的語氣道:“邱副廠長，你不用多慮。咱們兩個現在是單獨交談，我就是想了解到真實情況，你心裡有啥就說啥。”
邱副廠長又吸了口煙，終於下定了決心，道:“成部長，我懷疑他們故意將中低端軸承說成是高端軸承，大量積壓在倉庫，目的就是為了等廠子破產倒閉後，他們再以很低廉的價格收購走，然後再把這些所謂的高端軸承投放到中低端軸承市場，來牟取暴利。”
成國棟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一股怒火從心頭湧起，忍怒問道:“他們真是這樣的目的?”
“我暗中分析了很多次。他們除了這個目的，應該沒有彆的目的了。倉庫裡積壓的很多高端軸承實際上就是中低端軸承。一開始我也以為那就是廠子新研發的高端軸承，但有工人向我反映了情況後，我就多次暗中查看，實際上那就是中低端軸承。他們隻是把這些中低端軸承說成了高端軸承。將中低端軸承投放高端軸承市場，肯定賣不出去啊。賣不出去他們也不去向中低端市場銷售，而是直接丟進了倉庫裡形成了大量庫存。而且還加強人手看管。閒雜人員一律不得靠近。他們這是擔心什麼?如果他們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這還用得著擔心嗎?”
成部長凝眉沉思著道:“邱副廠長，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問你，咱們縣軸承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虧損的?”
“就是從郭飛當了廠長之後。他所說的產品銷不對路，純粹就是一派胡言。他說的次要原因，機器設備得不到定期。實際上廠子裡的好幾台正常使用的機器設備，還有一台是通過銀行貸款才從國外進口的機器設備，都被他給低價賣了。當時賤賣這些機器設備的時候，他還讓王副廠長找人弄了份評估報告，評估報告的出賣價格就很低。我感覺這就是一個圈套。他們這是在想方設法卑鄙無恥地侵吞國有資產。”
成部長隨即問道:“他們將那些機器設備低價賣給了誰?”
“我也暗中調查過了，那些機器設備全部都低價賣給了一個叫郭旺的人。也不知道郭旺是郭飛的什麼人。我也專門去郭飛的老家郭家村做過暗查。郭旺原先是個泥瓦匠，他一個泥瓦匠買那些機器設備乾什麼?”
成部長不動聲色地問道:“你說這是為什麼?”
邱副廠長遲疑地道:“成部長，這個事我很早就留意到了。但由於證據不足，我不敢隨便說。”
“但說無妨，你不說我也不知道啊。”
“成部長，我擔心消息有假啊。”
“假不假的你不用管，你隻管說出你的猜測就行。”
邱副廠長這才低聲道:“成部長，從我聽到的各種消息和我的分析判斷，郭飛應該在外邊悄悄又開辦了一個軸承廠。不然，這些問題都解釋不通。”
成部長當即問道:“你知道郭飛偷偷開辦的軸承廠在什麼地方嗎?”
邱副廠長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暗中調查了很久，但一直沒有任何線索。郭飛做的非常隱蔽。”
就在這時，工會主席帶領二十多個職工來到了會議室。
成部長和邱副廠長的單獨談話也就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