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肖媛堅持地道:“絕對不能讓他們按照橫幅標語上寫的給我們定性。”杭舟行語重心長地道:“肖媛,他們對突發事件如何定性,你們左右不了。市委想做什麼,難道還要你們縣委同意才行嗎?你就不要在這個問題上耗費精力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反而是另一個問題。”童肖媛忙道:“另一個問題?”“是的,就是給賴家父子被查案子的定性問題。根據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對賴家父子被查案子的定性問題,可能等會你們開會的時候,就會當眾公布。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會讓你們立即釋放賴家父子,對賴家父子的查辦也到此為止。”童肖媛道:“不行,這絕對不行。如果他們真這麼做,我們肯定會據理力爭的。根據目前的查辦情況,我們可以先將賴光明的兩個兒子給放了,但賴光明本人是絕對不能放的。他已經被縣紀委監委留置了。留置期最起碼也得是三個月。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幾天。”童肖媛現在說的這一切,還是按照李初年的思路來的。李初年曾經多次說過,放誰也不能放賴光明。隻要將賴光明放了,那就說明對賴氏家族的調查再一次不了了之。隻要將賴光明給留置控製起來,三個月的留置期限,就足以能查清楚賴光明違法亂紀的問題。但如果將賴光明放出去了,根本就沒法查了。對李初年的這個提議,童肖媛是高度重視的。聽童肖媛說的這麼堅決,杭舟行又陷入了沉思。杭部長不說話了,但也沒有掛斷電話。童肖媛知道杭部長這是正處於思考之中,她也就沒再說什麼,免得打擾了杭部長的思路,而是等著杭部長說話。過了好大一會兒,杭部長這才道:“肖媛,我認為你們不要和調查組硬杠,這對你們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他們對賴家父子被查的案子,想怎麼定性就讓他們定,你們不要再和他們對著乾了。不然,可能會適得其反。”童肖媛道:“杭部長,會有什麼樣的適得其反?”杭州行道:“你剛才不是說,你懷疑他們兩個就是躲在賴氏家族背後的勢力嘛。既然有這個懷疑,那就要按照這個懷疑的思路往下思考。他們如果真得是躲在賴氏家族背後的勢力,那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為賴氏家族解脫。他們絕對不會再讓你們關押著賴家父子,而是動用調查組的權力,勒令你們立即釋放賴家父子。同時對賴氏家族的調查也要到此為止。為了不激化矛盾,避免他們變著法地整治你們,你們還是識時務點,按照他們說的去執行就行了。”童肖媛秀眉緊蹙,很不高興地道:“杭部長,賴氏家族是蒼雲縣發展的絆腳石。不將賴氏家族扳倒,蒼雲縣就談不上發展,這已經是我們的共識了。如果這次將他們放了,停止對他們的調查,那就說明我們徹底失敗了。今後再想懲辦賴氏家族,那就基本上不可能了。”“肖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如果不這樣做,不但你會遭殃,也會給陳部長帶去麻煩。那李初年被提拔的事,也肯定會徹底泡湯了。”童肖媛忙道:“紀光廉已經作證了,他們抓不到李初年的把柄。這對李初年的提拔沒有什麼影響吧?”杭舟行道:“怎麼會沒有影響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要釋放賴家父子,你們不同意。他們要停止案子的調查,你們也不同意。他們就會堂而皇之地將這個案子定性為排除異己打擊報複。如此一來,他們完全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即使李初年沒有參與賴家父子被查的案子,他們也能找出其它的理由,來否決掉李初年的提拔。你要清楚,站在他們身後的不是彆人,而是楊全疆。”童肖媛愣住了,她的內心很是悲涼,突然有種不想再做官的想法了。她也承認,杭部長說了這麼多,完全是為她好,為李初年好,更是為蒼雲縣的發展著想。如果她再固執己見,就辜負了杭部長的這一片苦心。畢竟杭部長更加了解楊全疆孫慶陽和孔利官。聽到童肖媛遲遲沒有表態,杭舟行隻好道:“肖媛,我把我該說的都說了。至於怎樣,你看著辦吧。”聽杭部長這麼說,童肖媛知道杭部長有些生氣了,急忙道:“杭部長,我聽您的!這次不和他們硬杠了。他們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執行。”杭舟行聽童肖媛這麼說,心中甚慰,道:“隻要你們不和他們硬杠,那你們就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不然,就真的沒有一點機會了。隻要你們不和他們硬杠,提拔李初年的事,也就不會受太大的影響。至於賴氏家族,翻不了天。要收拾他們,今後有的是機會。把他們釋放的同時,也是在麻痹他們。這樣他們就不知道收斂,要抓住他們的把柄也就容易得多了。”聽到這裡,童肖媛悲涼的心情才稍微好了點。和杭部長通完電話後,童肖媛想到要把賴家父子放了,還是很不甘心。但不甘心又有什麼用呢?小不則亂大謀。當務之急,是要先將李初年提拔起來。不一會兒,調查組的工作人員過來通知她,再次去會議室開會。縣委領導班子成員又都回到了會議室中。童肖媛到的時候,黎允橋和錢坤早就到了。孔利官宣布會議再次開始。孫慶陽道:“調查組根據調查的情況,進行了認真仔細地梳理,經過慎重研究,對你們蒼雲縣委到底存不存在搞山頭主義,有待於商榷,暫不下定論。”童肖媛心中咯噔一聲,看來杭部長分析的是對的。他們果然在此次會議上,對橫幅上的標語暫不下定論。想到這裡,童肖媛又感覺不對。橫幅上是兩句話,孫慶陽為何隻說了第一句話搞山頭主義,而不說第二句話排除異己打擊報複呢?這裡邊到底有什麼貓膩?黎允橋聽孫慶陽這麼說,心中有些不滿了。他渴望著調查組直接給下定論,好讓他揚眉吐氣。錢坤心裡也不得勁,他也希望調查組就按照橫幅上的標語給直接下定論。這樣的話,童肖媛魯誌東成國棟田啟兵他們就倒黴了。殊不知,這是孫慶陽的一個策略。隻是黎允橋和錢坤不理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