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全疆毫不客氣地對孔利官道：“你這話等於沒說。你既然要表態，那就規定好破案的時間。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破不了案，那又該怎麼辦？”孔利官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已經被楊全疆給逼到了懸崖邊上。媽的，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孫慶陽。你楊全疆不將矛頭對準孫慶陽，為啥非要拿我開刀？孔利官心中又委屈又生氣，但他卻不能表露出來。心中那個憋屈啊，都快讓他崩潰了。鮑滿倉感到很是震驚，其他人也都感到很是震驚。因為在他們的印象裡，楊全疆對孔利官是非常照顧的，兩人的關係也是非同一般。可現在楊全疆和孔利官怎麼開始窩裡鬥了？這一幕的確把大家都給看糊塗了。實際上楊全疆被婁運升臭批了一頓，心裡的怒火實在無處發泄。他發泄怒火的目標隻有兩個，一個是孫慶陽，另一個就是孔利官。但他現在還沒有找到借口衝孫慶陽發火，但卻找到了借口衝孔利官發火了。孔利官也該著倒黴，誰讓他分管公安係統呢？當初要是蒼雲縣公安局把案子破了，或者是他當初讓市公安局成立了專案組，楊全疆也就找不到衝他發火的借口了。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現在的孔利官就是這樣。陳芳蘭的到來，本來就攪得他心神不寧。馮雷被正式立案調查了，他為了查缺補漏，給楊翠梅打去了一個電話。結果又被楊翠梅給要去了一百萬。現在又在市委常委會議上，被楊全疆給逼到了懸崖邊上。孔利官現在要多悲催有多悲催。孔利官隻好道：“一個月吧，爭取一個月內破案。”楊全疆當即斬釘截鐵地道：“一個月？不行，時間太長了。你要知道，雲書記和婁副書記等省委領導還等著呢。給你十天，最多十天，你必須把這個案子破了。”孔利官也沒辦法了，隻好咬牙道：“十天就十天。”楊全疆隨即又問：“十天之後，如果案子還破不了，那又該怎麼辦？”孔利官道：“我甘願接受處罰。”楊全疆極其嚴肅地看著他，道：“孔副市長，你可是教師出身，請你不要在這種重要場合玩什麼文字遊戲。你說你甘願接受處罰，到底是什麼處罰？請你現在就說清楚。”孔利官不吱聲，因為他太了解楊全疆了。楊全疆要麼不整人，但隻要他整人，那就是往死裡整。楊全疆現在讓他說清楚接受什麼處罰，楊全疆擺明了這是讓他主動說出引咎辭職這話來。但這話能隨便說嗎？如果在規定的十天內，真得破不了案，到時候自己也隻能引咎辭職了。如果不引咎辭職，自己的老臉往哪裡擱？孔利官打定主意，說啥也不能說出引咎辭職的話來。孔利官道：“如果在規定的十天內破不了案，我甘願接受組織上給予我的一切處罰。”這麼說也比說引咎辭職要強得多，最起碼給自己留下了退路。要是說了引咎辭職，那就沒有一點退路了。楊全疆的臉色鐵青了起來，毫不客氣地道：“你還是在玩文字遊戲。你不說是吧，那好，我替你說吧。如果在規定的十天內，這個案子破不了，你就引咎辭職吧。怎麼樣？”孔利官的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灰色，楊全疆已經把話都說絕了，自己還能怎麼說呢？孔利官隻好強硬著頭皮道：“好吧，十天之內破不了案，我引咎辭職。”楊全疆就等他這句話呢，他的話音剛落地，楊全疆當即宣布：“散會。”說完，楊全疆第一個起身，朝會議室外走去。孔利官是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的。孔利官還以為孫慶陽會安慰他幾句，但孫慶陽看到孔利官在楊全疆那裡已經失勢了，這件事與他又有著直接的關係，他巴不得趕緊離開呢。孫慶陽並沒有給孔利官任何安慰。楊全疆一走，他第二個就離開了會議室。鮑滿倉離開的時候，看了孔利官一眼，意思是你今天的局麵，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活該！孔利官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越想越氣。盛怒之下的他，再一次拿起茶杯，摔了個粉碎。孔利官也不知道自己摔碎了幾個茶杯了，他每次生氣，最喜歡乾的就是摔茶杯，而且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摔。秘書聽到動靜，急忙跑了進來，但隨即就被孔利官給吼出去了。孔利官咬牙切齒地暗自狂罵著楊全疆。楊全疆啊，你他媽的太不是個東西了。老子對你鞍前馬後了這麼多年，你一點不合適，就和老子翻臉，還把老子往死裡整。你一點也不顧及到老子對你的好，說過河拆橋就過河拆橋，一點情麵也不留。既然你不仁，那就彆怪我不義。罵完了楊全疆，孔利官又開始罵孫慶陽。孫慶陽啊，你他媽的就是個典型的小人，不仁不義，沒有一點情分可講。你他媽的過河拆橋，比楊全疆還要厲害。行，老子記住你了。罵歸罵，生氣歸生氣，但楊全疆隻給了他十天時間，他必須要在十天之內將這個案子破了。否則，等待他的就隻有引咎辭職了。孔利官暗地裡乾的那些事，他自己心裡清楚。如果他真得引咎辭職了，不再是常務副市長了，已經被正式立案調查的馮雷，說不定第一個就會把他咬出來。還有郭立棟等人。想到這裡，孔利官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他引咎辭職離開官場還是好的，但他隻要一引咎辭職，等待他的就是法律的嚴懲。孔利官隨即叫上秘書，讓秘書通知司機，火速趕往市公安局。孔利官這一次又深刻體會到了，隻要他針對李初年耍陰謀詭計，最終倒黴的是他自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是很多次了。幾乎每次都是這樣。這讓一向聰明自信的孔利官，也陷入了迷茫之中。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原因。仿佛冥冥之中，有神靈在暗中保護李初年一樣。孔利官是聰明，他也有高深的學識，但他的意識形態卻是利己主義。實際上哪有什麼神靈在暗中保護李初年啊，隻不過李初年的所作所為是正義的，而孔利官的所作所為是邪惡的。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壓正。這麼簡單的道理，很是利己主義的孔利官，就是參悟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