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祥之所以專門提議由市紀委單獨執行對孫慶陽家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視,主要目的也是為了保密。畢竟孫慶陽目前還是市委副書記,一旦走漏消息,是要承擔政治風險的。陳芳蘭對市紀委是完全信任的,高承祥對省檢察院反貪局也是完全信任的。但陳芳蘭和高承祥,兩人對市檢察院反貪局的信任度就大打折扣了。樞宣市這幾年的反腐案件,基本上都是市紀委辦理的。市檢察院反貪局幾乎就成了一個擺設,基本上沒有什麼作為。陳芳蘭對市檢察院檢察長和副檢察長兼任反貪局長是信任的,但高承祥卻對他們不怎麼信任。對孫慶陽家實施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視,的確是冒了很大的政治風險,為了不走漏消息,所以高承祥不讓市檢察院反貪局參與此事。對孫慶陽個人實施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視,這是一個動態監視,需要的人力物力較多。市紀委負責對孫慶陽在市委辦公大樓內的活動進行監視,當孫慶陽離開市委辦公大樓後,就不得不讓省檢察院反貪局和市檢察院反貪局聯合實施監視了。因為省檢察院反貪局的人對樞宣市的地理環境不是很熟悉,隻能靠當地人。讓市檢察院反貪局的人參與進來,也不是不得已的事。孫慶陽老婆接到孫慶陽的電話後,她給她弟弟打了個電話,隨後立即往家趕。孫慶陽老婆回到家不久,她的弟弟也匆匆趕來了。兩個人開始對家裡的那些贓款贓物進行打包。孫慶陽老婆和她弟弟專門精心挑選了一家信譽度很高的搬家公司。當搬家公司的人開車來到孫慶陽家樓下的時候,被負責秘密監視的市紀委的人看個正著。昨天晚上,鄒國凱和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都沒有回家,都住在了會議室裡。為了儘快破案,崔成昨晚也沒有回蒼雲縣大酒店,他也是住在了會議室裡。縣公安局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在會議室裡擺上了三張折疊床,他們三人就在折疊床上對付了一晚。為了不再引起崔成的懷疑,鄒國凱當晚沒有再回辦公室,而是一直待在會議室裡。早上起來洗漱的時候,鄒國凱才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查看他藏在辦公抽屜裡的那部裝有虛擬卡號的手機。他發現昨晚賴飛給他打過一次電話,他急忙將辦公室的門緊緊關上,隨即給賴飛撥打了回去。賴飛昨晚幾乎一夜沒怎麼睡,他一直在等鄒國凱回電話。結果直到天明了,才接到了鄒國凱的回電。“鄒局,我昨晚等了你一夜的電話。”鄒國凱低聲問道:“到底是啥事?”老奸巨猾的賴飛問道:“你現在說話方便嗎?”“方便,你趕緊說吧。”“鄒局,孔副市長在蒼雲縣坐鎮指揮,這個案子是非破不可了?”“對啊,這還用問嗎?”鄒國凱為了這個案子已經傷透了腦筋,他也不知道該咋辦好了。隻能是走一步說一步,案子不破,他鄒國凱就沒事。案子真要是破了,他會和賴飛一塊完蛋。賴飛道:“鄒局,我想了個辦法,這個案子隻能找人來頂包或者背鍋。”鄒國凱道:“找人背鍋這個事就不要考慮了,沒有人願意背這個黑鍋。倒是找人頂包值得考慮。但頂包的人一定要靠譜,千萬不要露出什麼破綻。畢竟這個案子已經被省委領導關注到了。”鄒國凱能說出這番話來,說明他心裡也在反複考慮怎麼來解決此事。找人頂包和找人背鍋,他肯定也早就考慮到了。而且還不止考慮過一次。賴飛道:“鄒局,我考慮的和你恰恰相反。找人頂包不太靠譜,反而是找人背鍋還值得可行。”鄒國凱急忙問道:“為啥?”賴飛老謀深算地道:“你想啊,找人頂包,那就等於這個案子很快就破獲了。矛盾的焦點就不在孔副市長身上了,反而會讓我們更容易暴露。如果找人背鍋,那就讓這個案子變得更加複雜起來,矛盾的焦點也就一直會在孔副市長身上。案子越複雜,對我們越有利,我們越不容易暴露。”聽到這裡,鄒國凱也不得不暗自佩服賴飛的頭腦。賴飛的謀略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鄒國凱做賊心虛地看了看門口,發現沒有啥動靜,趕忙問道:“你說具體點。”賴飛道:“我們分兩步走,第一步就是找人背鍋,而且是栽贓陷害這一種。這樣就讓這個案子變得複雜起來。如果找人背鍋沒有成功,我們再走第二步,那就是找人呢?”鄒國凱低聲道:“你說的有道理,找人背鍋,而且是栽贓陷害地找人背鍋,那找誰?有目標嗎?”“有一個人最為合適,那就是紀光廉。”聽到賴飛說出了紀光廉的名字,鄒國凱很是震驚。他沒有想到賴飛找背鍋的人,竟然是紀光廉。鄒國凱吃驚地道:“讓紀光廉來背鍋?可紀光廉與這個案子八竿子打不著啊。”賴飛道:“鄒局,紀光廉和這個案子是八竿子打不著,但這不是主要的。關鍵是要有證據。如果有人舉報那些橫幅標語就是紀光廉乾的,這不就行了嗎?”鄒國凱道:“問題是整個縣城一夜之間出現了那麼多的橫幅標語,紀光廉一個人也乾不過來啊。這沒有什麼可信度啊?”賴飛道:“你管這麼多乾嘛?隻要有人舉報,那就要對紀光廉展開調查,這樣就能耗費一段時間了。鄒局,最主要的是你不是很痛恨這個紀光廉嘛。也正好借此機會整治他一下子。如果整治成功了,那就讓他去蹲大牢。整治不成功,最起碼也能讓他遭些罪。況且紀光廉也是有作案動機的。”鄒國凱問道:“紀光廉能有什麼作案動機?”“鄒局,你彆忘了。紀光廉原先是南荒鎮副鎮長兼任紀委委員,是縣委將他的職務給撤銷的,他能不記恨嗎?”“問題是紀光廉並沒有記恨縣委啊。”“紀光廉記恨不記恨縣委,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更不是紀光廉本人說了算,而是辦案人員說了算。紀光廉即使不記恨縣委,但隻要認定他記恨縣委,那他就具備了作案動機了。鄒局,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