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常何詳談很久,問道:“子嬰在何處,你可知曉?”
常何給他指了路,還掏出了一副鹹陽的地圖:“這是我抄錄的,本來打算以備不時之需。既然您來了,那就用不上了。您有任何打算,都可以提前告訴我。”
“好。”李世民用人不疑,何況常何是他的死忠,連玄武門那種生死一線的大事都可以交給他,還有什麼不能交付的?
“我來得匆忙,沒有攜帶金銀,你幫我墊一下,給你的同僚——包括章台門那邊送一些金子,籠絡一下,如果堅決不收的,不要為難,告訴我一聲就行。我會先聯絡子嬰,再說服馮去疾父子,爭取在趙高回來之前穩住鹹陽,然後甕中捉鱉。”
常何不假思索:“我手裡有些銀錢,隻怕不夠,先散與北闕門同僚。”
“今日或明日我會派人來給你送金銀。”李世民果斷道,收下地圖,“守好此門,有消息隨時通報,我先走了。”
“陛……公子慢走。”常何手忙腳亂地想給他找把傘,但是李世民已經疾步上馬了。
常何立刻令人放行,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背影,而後毫不猶豫,散儘家財籠絡人心。
這都是他乾過的事了,熟門熟路,沒什麼可說的。
【這是要去找兒子嗎?】
【不是子嬰嗎?怎麼成兒子了?】
【子嬰不是扶蘇的兒子?】
【什麼?子嬰不是扶蘇的弟弟嗎?】
【啊?他不是始皇的弟弟嗎?】
【子嬰自己都有兩兒子,這兩兒子還能參與殺趙高的政變,怎麼算他也得有三十了吧?可是扶蘇現在才三十啊!子嬰怎麼可能是扶蘇的兒子?】
【也不可能是扶蘇弟弟,那都被胡亥趙高殺光了,連公主都沒放過,還能放過子嬰?】
【那就隻可能是始皇弟弟了。可是始皇弟弟成蟜不是造反被殺了嗎?還有倆私生子,死得更早。】
【有沒有可能成蟜的兒子?】
【你覺得始皇會留下成蟜的兒子?】
【秦國的史料太少了,連子嬰這種當過皇帝的居然連身份都不確定。】
【扶蘇他媽是誰都還不確定呢。】
【陛下!真心求問!你知道子嬰是誰的兒子嗎?】
“你們為什麼以為我就會知道?”李世民很奇怪。
【啊?你也不知道嗎?】
【好消息!陛下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這還用你說,常何都冒出來了。】
“我不是鑽研史書的,你們應該去問房玄齡他們。”李世民冒著雨,趕到了子嬰的住所。
始皇帝帶著丞相李斯在外巡遊,公子扶蘇在上郡監軍,那鹹陽總要有宗室留守吧?
這個宗室,就是子嬰。
他不太可能是扶蘇的兒子,因為年齡對不上;也不太可能是扶蘇的兄弟,因為胡亥他們不會放過他;那就應該是始皇帝的弟弟或者叔叔一輩的。
始皇雖然親弟弟沒了,但是,他還有堂弟啊!
他爹有兄弟,他爺爺也有兄弟,那留個能守鹹陽的宗室不是合情合理嗎?
李世民沒有扶蘇的記憶,剛剛也忘了問常何這個問題,但他並不緊張,因為這個時候,子嬰比他更緊張。
當子嬰在淩晨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宮人叫醒說扶蘇公子回來了,他整個人都懵了。
“誰?誰回來了?”
“長公子!長公子回宮了!正在外麵等候。”
“什麼?”
子嬰悚然而驚,連忙起身穿戴,著急忙慌地趕去見客。
李世民整好以暇地站在廊下擦著水,聽到動靜,笑吟吟地轉頭看過去。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溫和地含糊過去:“冒昧來訪,扶蘇失禮了。”
“外麵那麼大的雨,你就這麼一路趕過來的?可是禦駕出什麼事了?為何我沒有收到任何詔令?”子嬰擔憂又急切地把他拉進來,“人都濕透了還站在風口乾什麼?仗著自己年輕不當回事嗎?快進來把衣服烘乾。”
【聽起來像個長輩誒。】
【我一直以為是扶蘇兒子的……】
【看起來比扶蘇還大兩歲,兄弟說也崩盤了。】
【隻能是叔叔了。】
【也有可能輩分高年紀小的叔公。】
【叔公那種事情不要啊!】
子嬰看上去對扶蘇還挺親近,沒什麼防備,就帶他進入臥室,讓人點了炭火和熏爐。
“都到我這裡了,也就不用著甲了。我還能害你不成?換身衣服,我們好好說話。”
李世民沒怎麼猶豫,去解甲換衣,在火爐邊上跪坐下來。
子嬰滿腹疑惑,忍不住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以你的性子是不會無緣無故擅離職守的。誰出事了?是匈奴、蒙恬、還是陛下?”
“陛下出事了。趙高與胡亥矯詔想要殺我,我不得已逃回鹹陽。”李世民誠懇地望著他,“您願意幫我嗎?”
子嬰頓時色變:“陛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