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這樣以為?】黑金色的彈幕質疑道。
【彆較真,子嬰在這呢,難不成是說始皇不好?】
【不過二鳳確實肯定過始皇帝的功績,說過“近代平一天下,拓定邊方者,惟秦皇、漢武。”】
【二鳳還說過始皇帝暴虐無道呢,你怎麼不說?】
【太宗是經曆過暴隋之亂的好不好?人口被隋煬帝玩沒了五分之四,二鳳想修個洛陽宮殿都要被大臣指著鼻子罵大興土木浪費民力,和隋煬帝無異……他還得道歉認錯。前車之鑒就在那,你讓他還能怎麼評價秦始皇?】
【雖然我也覺得秦始皇是上下五千年排前三的皇帝,作為開創者來說實在偉大,但是吧,讓我去修長城服勞役,我肯定不樂意乾。】
【葉公好龍了屬於是。】
那個黑金色的彈幕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李世民心裡隱隱有了猜測,但沒有表現出來,和子嬰繼續聊朝政。
不久,馮去疾和馮劫一起到了。
這對父子長得很像,父親看起來五十多歲,溫和持重,不急不緩,做兒子的眉目堅毅,更鋒銳一些。
總得來說,氣質都很“大秦”,沉穩堅韌,好像能背起一座大山,並且背一輩子。
李世民對比了一下,大秦的臣子仿佛石頭一樣,有點說不出的悶,還是貞觀的熟人更活潑有趣。
他有點懷念他的老朋友們了。
常何雖然也不錯,但跟他還不夠熟。
“長公子!”
馮家父子向他見禮,李世民連忙還禮。
“坐吧,我們有要事要同你們商量。”子嬰讓人關閉門窗,鄭重其事地跪坐下來。
眾人一一坐下,馮去疾便問道:“長公子何故回朝?”
李世民不得不將事情的原委同他們道來,馮去疾大驚失色,馮劫更是脫口而出:“那趙高心狠手辣,他若是堅持詔書乃陛下禦筆,我們該如何應對?”
“兩位以為呢?”李世民不答,反問道。
馮去疾尚在沉吟,他兒子已經振聲道:“那就隻有清君側了。”
李世民等的就是這個答案,他眉毛一揚,看向馮去疾:“右相覺得呢?”
馮去疾慢吞吞地捋著胡子,神色微妙:“敢問公子是如何無詔進入鹹陽宮的?”
“北闕門守將,是我的人。”李世民微笑。
“既如此,勝算便過了六分。”馮去疾緩聲道,“我年紀大了,參與不了什麼,禦駕回朝必會經過北闕門,我等會在那裡迎接陛下。隻要確定陛下已經駕崩,等趙高一進宮城,就關閉城門,斷絕內外聯係。然後——”
馮劫順口接道:“殺了趙高。”
“如此,正合我意。”李世民開始喜歡大秦的臣子了,至少這幾位他挺喜歡。
子嬰肅然道:“扶蘇回來的消息必須保密,不能泄露一點風聲。這幾日他便藏在我這裡,煩請兩位封鎖消息,靜候聖駕回京。”
“算算日子,沒幾天了。”李世民沉著道,“我準備……”
他們細細地訂好計劃,馮家父子才麵色如常地離開。
李世民對子嬰道:“我暫時無法回去,叔父可否借我些金銀?”
子嬰問都不問,讓人取一盒金餅來。
“還需要什麼?”
“我得準備一把趁手的弓……”
子嬰讓人拿幾張弓來,任他挑選。“原本的弓不趁手嗎?”
“感覺有點輕了。”
李世民仔細觀察著弓的紋路,拉動弓弦,一張一張試著。
子嬰隨口道:“你暫時不能回去,可要給你兒子傳個話?”
“我兒子?”李世民一怔。
【誰?誰兒子?扶蘇有兒子?】
【扶蘇都31了,古代十五六結婚的多了去了,沒兒子才稀奇吧?】
【話雖這麼說,還是感覺好古怪。】
李世民思量著:“把他叫過來如何?”
“也好。去請小公子過來。”子嬰神態自若。
彈幕翹首以盼,等了好一會,才等到這位小公子。
他看起來十二三歲,長得很像扶蘇,似乎是生病了,有點懨懨的,可是看見李世民時,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他們對視時,如同在照鏡子,雖一大一小,卻奇妙地像在天平兩側。
李世民不認識小公子,小公子似乎也不認識他。
這對理論上的親父子,這時竟好像第一次見似的。
一時間,李世民和小公子都怔在了原地。
“怎麼了?才兩年沒見,就這麼生疏了?”子嬰奇怪道。
“叔、叔公見諒,我近來多病,總不見好,難免有些精神不濟。”小公子年紀不大,禮儀卻很周到,言笑晏晏地行禮,“我有些話想單獨對父親說,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子嬰笑笑離去,“你們慢慢聊。”
他一走,這場子便瞬間冷了下來。
李世民覺得很奇怪,小公子看他的眼神,絕不像一個年幼的兒子看一個父親,反而像在審視一個陌生人。
“你不可能是扶蘇。你是誰?”小公子一開口就語出驚人。
“我為什麼不可能是扶蘇?”李世民饒有興趣地問。
“因為我……”小公子強行把話咽了回去,“因為扶蘇不會無詔回京,夜闖宮城。”
“為什麼不會?”李世民更覺有趣,戲謔道,“你才幾歲?你很了解我?你說我不是扶蘇,那誰是扶蘇?我又是誰?”
【什麼情況?我怎麼看不懂了?】
【求翻譯!】
【這孩子憑什麼說二鳳不是扶蘇?還這麼肯定?子嬰都沒看出來。】
【子嬰又不是扶蘇兒子。】
【可他們兩年沒見,這孩子這麼小,父子連心也沒有這麼神的吧?一秒就看出來了。】
小公子卻有著超乎年齡的冷靜,搖頭咳嗽幾聲,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才道:“你是不是扶蘇,一試便知。我不相信你的筆跡和扶蘇一模一樣。”
不得不說,這句話倒把李世民將住了。
但他絲毫不慌,反而笑道:“那你呢?你的筆跡和小公子一模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