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氣成功,便成了修士。
識海感應覺醒,在基礎五感之上,獲取印象派的影圖形。
重陽登高,插茱萸省親,皆有固定地點。
依憑識海感應,穿透視覺無法捕捉的信息。
邁步離開民夫修砌的山徑,蹬踩凸出山石。
桃花山采野果,終歸還是練就了些許身法。
如履平地般在山間穿行。
一個多月前寄托哀思的茱萸枝,經風吹雨淋,山獸碰撞,成為不起眼的枯枝敗葉。
融入泥土,經年變作肥料。
循環往複,應和陰陽之理。
地麵灑落的血跡,早已被腐化降解,難辨當日慘景。
鎮妖師月餘未曾尋見的妖物,不知隱藏在何處。
蘇夜在山林中轉了一圈,腰間的風妖鈴始終未曾響動。
不得已,隻好回到山路。
心下思量,很快想通這件事。
妖物修為不高,故而隻敢欺負沒有靈根的平民百姓。
鎮妖師上山捉妖,嚇住了荼毒麵館夥計小虎的妖邪。
近日又無平民上山,使得妖物隱匿了行蹤。
胡掌櫃贈送的隱身符,彆看體積小,效用卻是十分厲害。
神通境以上的強者,需得凝神感應,方能勘破偽裝。
較之青山城多寶閣售賣的隱身符,效力強大數倍。
未有生人氣息,平時以鳥獸為食的妖物,沒必要冒著天大的風險,在山林間穿行。
揭下丹田處貼著的隱身符,縈繞周身的清涼感消散。
蘇夜扯開嗓子,唱起了沒有歌詞的山歌。
響亮聲音在山澗回響,仿若有幾個看不見的人隨聲應和。
猿啼鶴唳之聲,瞬息間停止。
隻餘下說不清楚流派的唱腔。
一口氣上了幾百級石階,唱到口乾舌燥,仍未有妖邪現身。
更高處又有一座由山路延伸出來的石台。
疾步快行,看向石台上的雕像。
漢白玉雕刻而成的石碑,其上鐫刻著大乾改良過的篆體文字。
記述的事跡,乃是玉陽子煉製具備靈識的神丹,不忍見世間修士為爭奪它而掀起腥風血雨。
因而助其化形,成為三千世界第一位丹藥修士。
後被玉陽子收為徒弟,在他羽化升仙時,做了身邊童子。
看完石碑上的事跡,蘇夜對玉陽子丹術的向往,比初時強烈數倍。
快步向上攀登,同時默記腳下石階數。
從放置石碑的石台,到青年玉陽子雕像鎮守的石台,共有六百級。
六十一甲子,甲子一輪回。
正好十個輪回。
玉陽子等身像約莫八尺,穿一身大乾鳥獸太極道袍,玉麵俊朗,唇角揚起。
左手執拂塵,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捏合,其上飄蕩一縷火焰。
周身沒有文字記述,隻能通過法陣加持過的石像,窺見數百年前飛升成仙的大能真容。
蘇夜急於探求的心臟,在胸腔中猛烈跳動。
大踏步往上方攀登,默數石階。
兩個石台間的階梯數,同樣是六百級。
蘇夜心下暗忖:“難道這位玉陽子前輩,竟是曆經十世修行,方才果證成仙的丹道大能?”
踏足的石台上,左側有一張石桌。
對坐的兩尊石雕,北麵坐的是玉陽子,南麵坐的是另一位豐神俊逸的年輕人。
倒有幾分像青石山黃大仙幻化成的人形。
按捺不住好奇,走到執子對弈的石桌旁,發現在年輕人左胸口處,雕刻著兩個篆體小字。
「申耽。」
蘇夜不斷重複這兩個字。
識海中靈光一閃,悟出這個名字的真諦。
申耽通神丹,年輕人是以其身份命名。
繞著石桌行走一圈,仔細觀瞧申耽雕像,與常人全無區彆。
甚至因本體是天地靈藥煉製出的神丹,自有股有彆於尋常修士的出塵氣質。
與其說對弈的兩人像師徒,倒不如說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父子。
“煉丹術達到巔峰境界,竟是如此玄妙,”蘇夜心中升騰起希望之火,“重塑靈魂,果要仰賴此術。”
蘇夜掃了眼棋盤上的殘局,一時間有些愣神。
在十裡春風鎮的一個多月,胡掌櫃時常拉蘇夜對弈。
嫌他太菜,教授幾招厲害棋譜。
玉陽子下的是“天地大同”,申耽以“乾坤一氣”應對。
觀申耽指間棋子顏色,竟是神丹化形之人,隱約占據上風。
蘇夜以為發現玄機,急於想到下一處石台。
收回盯著棋盤的視線,驚覺周圍妖氛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