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師頭領意欲帶著屬下,趕往下一個地方。
蘇夜於心不忍,阻攔道:
“各位道友,可否聽在下一言……你們已經疲累至極,不能再連續降妖了。”
鎮妖師頭領歎道:
“還有許多無力自保的百姓等著我們去救……身為匡扶正義的鎮妖師,豈能坐視不理?”
蘇夜見到過馮玉安降妖的場景。
隻他一人,便足以誅殺一座大城中盤踞的大妖。
至今仍是不解,緣何大乾境內還有如此之多的妖邪。
“鎮妖司很有實力,怎的境況還會如此窘迫?”蘇夜難耐心中疑惑,詢問盤腿調息的頭領。
“若是一隻或者幾隻蝗蟲蠶食莊稼,莫說壯年農夫,便是老人和孩童,也有法子把它們捉住,”頭領邊調息,邊回答蘇夜的問題,“……可要是蝗蟲成了規模,鋪天蓋地而來,任你火燒雷擊,風吹雨打,都不足以抵擋蝗災……”
頭領的話裡透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
時逢甲子大破,三千世界的妖邪數量,暴漲到難以抵禦的規模。
“扛過今年,妖邪數量會自行減少嗎?”
幾位正在閉目調息的鎮妖師,難忍心中笑意,卻又不想嘲諷仗義相助的同道中人。
強行忍住笑意,臉頰漲成了醬紫色。
頭領修為在青峰境大圓滿,氣海流轉達到爐火純青之境界。
運功時可自如操控行動。
不禁莞爾笑道:
“道友,你這話……貧道差點不知從何接起。”
曾在鎮子路口遇見的年輕道人,笑道:
“如果我是妖邪,一定得掐準了點……等明年春節過了,我就偃旗息鼓。修煉上六十年,再出來興風作浪。”
“陌塵,不可拿此事作耍!”頭領加重了語氣。
陌塵吐了吐舌頭,撞見頭領嚴厲的眼神,趕忙正色道:
“貧道隻是想幫道友講解妖邪侵擾世間的規律,並無惡意。”
頭領並不嗔責陌塵,看向眼神裡充滿求知欲的蘇夜,說道:
“每逢甲子蕩魔之期,三千世界的修士都會投入到降妖大戰之中。多則十餘年,少則三五載,方能剿除妖患。”
蘇夜見識過妖邪的殘暴,不禁皺起眉頭:
“若如此,接下來幾年間,豈不是要生靈塗炭了?”
鎮妖師頭領長歎一聲,無奈道:
“身為鎮妖師,貧道隻能儘自己的全力,儘量保護更多的百姓。可是……”
涉及到更高層級的話題,六品鎮妖師根本不敢多言。
蘇夜追問,他也隻字未提。
眼珠滴溜溜一轉,目標鎖定了初出茅廬的鎮妖師陌塵。
從他嘴裡套話,可比跟老江湖打交道,容易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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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捺住悲痛和劫後餘生的喜悅,起火做飯,款待尚未辟穀的鎮妖師。
蘇夜掃了一眼院落,不需飲食的鎮妖師,悉皆調息恢複精氣。
極有原則的鎮妖師頭領,亦是屏息凝神,周身靈氣脈流隱現。
蘇夜快速扒乾淨碗裡的飯菜,想好了措辭,轉到陌塵身旁。
“陌道友,你是哪個宗門的弟子?”
“雲天宗內院弟子。”陌塵介紹自己的身份時,鼻孔朝了天。
作為大乾朝廷尊崇的宗門,能夠進入內院,足以令一名修士感到驕傲和自豪。
蘇夜並不介意陌塵的傲嬌。
相反,還很喜歡這種情緒。
“雲天宗在甲子蕩魔中,勢必會成為主力,”蘇夜意欲套話,先得捧著嘮嗑,“等你積累足夠經驗,會否返回宗門?”
陌塵拍著胸脯,鼻尖高了三寸:
“貧道要是想回去,我師傅得下山來迎……隻是貧道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不能恃寵而驕,還是得腳踏實地,憑自己的本事,做點有意義的事。”
蘇夜觀瞧陌塵眼神,便知他為了撐場麵,把牛吹到了天上。
雲天宗真正的天之驕子,必不可能跟隨一名六品鎮妖師,還是他的手下。
陌塵雖是內院弟子,卻隻能看守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