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我哈哈大笑,“漢甲三十萬,曾以事匈奴。今有陸文優,甘做破山竹。陸淩心意已決,族弟,請回吧!”
或許,從此以後,我便要和陸氏一族,一刀兩斷啦!
回京複命的第二天,我見到了一生難遇的場景,這也是我要說的這第二件大事兒,與我息息相關的,大事兒。
那日清晨,千騎萬騎攜折入長安;
廟堂之上,千簡萬言表奏參陸淩。
大大小小世族們呈上的奏折,矛頭全部指向我一人,他們以極為嚴厲的詞語,奏我私拓聖昭,奏我中飽私囊,奏我不識大體,奏我霍亂州郡,奏我挑唆關係,將我視作汗賊。
正在春玲居**一刻的陛下,收到十二卿之一的衛尉常夏緊急奏報後,撫掌大笑,麵向司馬門,中氣十足地大聲吆喝了一句,“看看!看看!什麼叫一擲千金?什麼叫闊氣衝天?朕修個虹渠,便收獲如此盛饋,這些大大小小的世族,也算賓主儘東南之美了吧!這大大小小十幾戶人家,送個竹簡,居然湊了一千騎,不簡單啊!不簡單!”
我站在陛下身邊,不知如何是好。
“既有賓主之‘誼’,定要有客之雅望。常夏,去!給朕好好查查這零零散散的一千騎,究竟是世族私兵還是州郡官兵,若是私兵,扣留馬匹裝備,全部扒光了趕出長安城,若是官兵,革除軍籍,發配西南,永不錄用。所送之折就地焚燒,一個不留。滋滋滋!這美人兒在側,朕怎敢辜負?今天休朝一日,任何人不得打擾。”
說完,陛下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春玲居。
我欲言又止,心中卻感激不儘,陛下性情素來溫良,這次,他用強硬的手段,保護了我,讓我免受世族彈劾之苦。
而這一舉,陛下透出的信號,遠遠不止於此,他用這件事正告天下,如今的天子,再不是十二年前那個任人蹂躪的天子,大漢帝國的天,晴了!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回到羽林中郎府,‘江中的那股暗流’雇傭流氓,在我的府門前破口大罵,圍觀者甚多,府兵驅逐複返,扣押複雇,除了我身邊的親信黨羽,部分甲士或受恩惠、或有顧忌,猶猶豫豫、唯唯諾諾,總是前抓後放,讓我哭笑不得。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幾次反複無果後,我終於惱羞成怒,揮起手中長劍,大步流星衝出門外,提劍便刺死了一個,見有不服者,又一個!反手再一個!
劍花翻湧之間,十餘人血濺中郎府。
流氓肝膽俱裂,四散逃走,去不複返。
說來滑稽,任職五官中郎將已近六年,但這卻是我第一次殺人。
在泄憤平怒、渾身暢快後,我在這件事中,也從有理變成了無理,奏折中那些“性格暴戾”、“喜好殺人”、“無視王法”、“草菅人命”一類謬論,被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徹徹底底的坐實了!
我拎著帶血的劍,歪坐在府中台階上,良久不動,神遊萬裡。
陛下常懷愛才之心,今日於我可謂仁至義儘,小小年紀便選拔我與謝安等六人作為太子師傅,更顯期許深重。今日,即便我因私泄憤而殺人近半日,陛下亦假裝作不知,想著想著,我忽然記起那日初見,一個滿懷期待,另一個亦是滿懷期待,那天的陽光,真好啊!
我不禁淚流滿麵。
一定有比前途更重要的事,比如城外的蒹葭,或是中秋的月亮。——劉彥
時間可以磨平棱角、抹平回憶!
隨著時間推移和陛下漠視,奏折風波在長安城漸漸平息,就在我以為此事已了之時,四月初十,我迎來了半生的轉折!這也是發生在長安城的第三件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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